還珠(一)-《雄兔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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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落寞,道:“如果朝臣真如你們所說,當年我爹怎么會死?”
“當年霍云昇困守朝臣,根本無人能反抗。”
“既然朝臣能被困一次,如何保證困不得第二次?就憑你姓江嗎?”
室內一片沉默。也并非江閎父子愚蠢,實則這是一件長久的事,他們不過剛剛選了個人而已,后續事情總要慢慢圖謀,薛凌說的這些,并非不能解決,只是不能瞬間想出個辦法。
江閎道:“薛少爺所言極有道理,可由來者漸矣,非一朝一夕,今日你我能共商霍家之事,焉知明日不能商量沈家之事”?薛凌沒有從情緒里走出來。剛剛諸多口舌,其實都是無益,不過說來暢快罷了。她學了十幾年的東西,頗有成效啊,能讓江家父子啞口無言。可這些,居然是用在討論謀反一事上。或者換個好聽的說法,叫撥亂反正。
她不想再往下談,若真的是想撥亂反正,為何這三年來,都無一人提到過要重新查查阿爹的事情,不過就是魯伯伯所言,人為虛名所累。給自己做的破事安個好聽的名頭,去糊弄那些蕓蕓眾生罷了。
“誰當皇帝,于我而言都沒什么區別。江少爺能不能換壺茶水來。”
三人談話一直讓江玉楓如鯁在喉,坐在屋子里哪哪都不自在,聽薛凌如此說,求之不得,出了門。
他一走,薛凌立馬坐直了,盯著江閎道:“麒麟露,并不能起死回生,薛璃的病,究竟是怎么好的”?當年的事,江閎是主事人,薛凌怕他撒謊,仔細盯著其臉上表情,唯恐這狗假裝不知。
可惜江閎毫無破綻,疑惑著反問道:“你怎么知道沒效,當年確實是御醫拿了麒麟露來守了半月的。”
薛凌收回目光,不再多問。江閎看樣子是真不知,只能哪天帶薛璃去老李頭那看看,從小伺候的病總能瞧出點什么吧。她又仰躺著,打算喝點茶就走。
江閎看著眼前姑娘,卻不肯罷休,他有點慚愧。捫心自問,若出于當年和薛弋寒同樣境地,說不定,他會舍棄掉薛璃。一個毫無用處的人,留著做什么呢,人該保留讓自己最得意的那一樁才對,可惜楓兒現在不能以健全身體示人。不然,江家也不至于讓個小姑娘逼成這樣。
不進,則退啊。他也好久沒上朝堂,所謂消息,終是他人代傳之語,就算事無巨細,看不見原來的神態表情,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怎不一敗涂地?
薛凌說的并沒什么錯,江家,現在一無所有。他如何甘心?如果薛家的兩個兒子,都姓江就好了。
江閎突然慶幸魏塱賜下來的婚事,等大禮一過,不就姓江了么
薛凌搞不懂江閎為何突然與自己拉家常,但問的也都是無關緊要之事。雖剛剛局勢緊張,不過,好歹拿人手短,而且以后她貌似還要拿好多,所以答的也暢快。
有些事,說出來,自己也開懷一些。阿爹身死,魯伯伯不在,她終不過十七八歲,對上江閎擺出來的慈父心腸,難免生出諸多感慨。連帶著講了些過趣事,要不是江玉楓回來了,倆人氣氛還有點和諧。
就著茶水,又吃了些點心。薛凌有些撒嬌般嘟囔“既然當年是做戲,何苦丟她到水牢里一夜,她當時又不會浮水,難過死了”。
剛剛言語有多凌厲,現在就有多軟糯。難得今日她穿的也粉嫩,頭上一串兒珍珠搖貼著發絲滴溜滾來滾去,兩個腮幫子又塞的鼓鼓的,看著實有幾分可愛。
江玉楓正要說句什么,她卻咽下點心,開懷道:“不過也不要緊,反正都過去了”。然后看著倆人道:“我要回去了,你們愛找誰當皇帝就找誰,等我殺了魏塱,我就回平城”。說罷甩了甩手腕,轉身就出了門。這幾天去的地方多,這江府到是最自在的,起碼不用翻墻,薛凌踢著鞋子想。
江玉楓看向自己的爹,江閎嘆了嘆氣道:“為什么兩個兒子都不像薛弋寒,說的好聽些,叫真性情,說的不好聽,這種人愛恨太過強烈,偏偏能力又強,若有一天,我江家一丁點對她不住,今日天子就是下場。”
江玉楓覺得江閎有些言過其實,當初薛凌一門心思想保住齊清猗的孩子,最后也沒保住。由此可見,未必就真的能拿魏塱怎么樣。若當真武力可定天下,要文臣何用?
“且等著吧,急不來的”。江閎起了身,自己的兒子,跟魏熠呆的太久了,偏偏皇位上的是魏塱。
從江府出來,薛凌興致頗高,這三年不如一之事十之八九,最重要的,是沒法兒與人說起平城,要不是她自小心態好慣了,熬成永樂公主那樣也未知。不管江閎出于什么目的問起,能與人說道說道也是好的,那塊地離京城太遠,知道的人本就沒幾個,更沒什么人會談起了,她平時就是想當個樂子聽也找不著。
多惦記了些,就想起要往鮮卑一事。只要把霍云昇這邊的事兒處理完成,自己就可以動身,少不得要經過平城,五月中下旬。那邊的草皮上應該開了好多花了。薛凌一路往回走,一路喜滋滋的想著。
薛宅里已經有了人氣兒,茶水飯食隨時都備著。薛凌坐在桌子前,算著怎么才能把李阿牛和霍云昇騙到那條街上。
信,又到了。這東西來的太勤也惹人煩,還是霍云婉遞來的。自己要的東西都已經齊了,薛凌想假裝沒瞧著,又怕出亂子,沒奈何還是打算晚上進一趟宮。好在還有幾天,她并不急著去哄李阿牛。
只是一時半會想不到什么理由去哄霍云昇,上次腰佩的事情一直讓薛凌心有余悸。想了好幾個理由都覺得漏洞太大,容易出問題。漸漸有些煩躁,又想去老李頭那蹭飯。終也沒去,她怕惹出什么亂子。
寫寫畫畫的直到晚上進宮,霍云婉叫薛凌,卻不是為了霍云昇一事,而是為了蘇家,薛凌手上看的,正是蘇夫人那封信。
霍云婉道:“本也不想搭理的,可如今,好像你我還不能缺了銀子,所以想問問你怎么看。”
信上所言,粗看好像也并無不妥。但知道了霍云婉與霍家癥結所在,就覺得滿紙荒唐。薛凌記起當初自己問蘇夫人的時候,蘇夫人說霍云婉是因為被霍準當棋子,所以心生怨恨。如今看來,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塞個人去吧”。薛凌道。她正打算拿下蘇家的東西,蘇姈如主動送到面前,不收都說不下去。
“如何塞?”
“既然你我都缺銀子,何不想辦法自己生。以蘇姈如為人,她是不會讓蘇家在明面上和寧城沾一丁點關系的。”
“你倒是很了解她嘛。”
薛凌笑了笑,沒否認,卻也沒講自己在蘇家呆了快三年,道:“既然她要找人去做這事,倒不如給她個順手的人,既幫幫蘇家,也幫一幫霍家,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霍家現在也在找心腹去伺候拓跋銑的事兒。”
“你知道拓跋銑”?霍云婉眨了眨眼睛,看著薛凌笑意淺淺。這事兒她也所知不多,不過就是霍準交代留意一下魏塱的想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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