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十三)-《雄兔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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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太過遙遠,再加之人故意不去回想,就更加斑駁。霍家的第一個女兒,自小就是被當做太子妃來培養的。琴棋書畫習百遍,詩酒書茶也沒落下半點,再加上一張傾城容顏,連她自己都認為,生來,就是要當太子妃的。當時的太子魏熠,貌比潘安,文勝子建,京中又有幾個小姐不心動。年幼的她還不知父親有什么打算,但聽說要讓自己嫁給太子,無不百依百順。更是不曾放過任何一次在宮里露臉的機會。
然而齊家長女齊清猗是無憂公主的親表姐,兩人感情深厚,于是在皇宮常來常往。齊清猗也是一等一的容貌,家世并不比霍家遜色。魏熠多遇見了幾次之后兩人情投意合,先帝樂見其成,下了旨意賜婚。變故就在這一刻恒生,霍云婉已經死心,古往今來,求之不得之事甚多,天意如此,她亦無可奈何。霍準卻不肯罷休,除了在家長吁短嘆之外,不與任何人商量,暗暗計劃了一樁難以啟齒的事。
適逢宮中夜宴,霍云婉已經不太樂意出席,卻拗不過霍準強烈要求,說是霍家的女兒,不可失了體面。便是失了太子芳心,也要讓其他大人家的兒郎看看,將來擇個貴婿。女眷原是隨意因不飲酒,也沒人勸。只是那時齊清猗與魏熠已經郎情妾意,霍云婉看著自然不是滋味,連連灌了自己好幾杯,迷迷糊糊就醉了。自己的丫鬟來叫,說是外頭有人找,她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妹邀自己說私話,一出去,就再也沒回。
醒來時衣衫凌亂,床上鮮紅淋漓,阿爹沖進來指著自己道:“你..你這個…..”。霍云婉渾然不知自己發生了何事,她尚未出閣,連春宮圖都沒翻過,哪里見過這種場面,有丫鬟沖上來給自己批好衣服,跪在霍準面前道:“老爺,小姐是…小姐是…酒后糊涂。”
霍準一腳將丫鬟踢開,指著霍云婉道:“你還不起來滾回府里去。”
回到霍府,霍云婉即被禁足,她終于明白過來,自己,自己是被人毀了清白,可她從頭到尾,根本不知那人是誰。怎會,皇宮里面怎么會有人這樣侮辱一個官宦人家的女兒?
下人丫鬟對她避之不及,日常送飯,半個字都不肯多說。連娘親也不肯相見。幾日之后,圣旨下。賜霍家女云婉與六皇子為正妃,佳期已定。等霍準將霍云婉放出來,聘禮都已經過完了。
她沖到書房問個究竟,霍準只是淡淡道:“做下這等丑事,還有臉來問,幸好皇上不計較,你也好好收拾收拾,嫁過去也是個正妃,別丟了霍家的臉?!?
霍云婉哽咽:“爹,當晚……”
當晚如何,她沒機會辯白,霍準打斷她的話道:“當晚之事休要再提,六皇子既然愿意負責,霍家是臣,莫失了本分”。然后叫下人把她送了回去。
皇家大事,馬虎不得,定下的婚期還有兩月,霍云婉漸漸接受了這件事。并且大致拼湊出個真相。當晚應該是自己醉了,又不巧碰到也喝醉了的六皇子魏塱,然后兩人酒后失行,所以才…好在爹來得及時,旁人也顧著天家顏面,這件事并無幾人得知。
魏塱雖比不上太子,但在皇帝幾個兒子中也是頗為受寵的,其母地位亦尊貴。出了這種事,還肯讓自己過門當正妃,這個結果也不算那么糟,霍府里的愁云也隨著時間消散。
如果她的月信來了的話,事態該不至于這么發展。初初幾天,她還以為自己吃什么壞了身子,過了月余,還沒來,不得不跟母親商量。卻不料母親大駭,都沒敢讓府里養著的大夫過問,而是從外頭請人來隔著簾子診脈。
她有孕了,霍云婉又羞又急,不知道如何是好。母親也是焦頭爛額,連連戳著她腦袋罵。但最后還是勸慰道:“不妨事,不妨事,索性這婚事是定下了。等過了門,也算不得什么,婦人生孩子,早產幾月也是有的。等你爹回來,我再讓他與六皇子說說,沒準還高興呢,陛下可還沒抱上孫子,你這是頭一份?!?
霍云婉眼淚汪汪的看著娘親道:“當真?”
霍夫人道:你回房歇著吧,一會我先與你爹說說,再去找你”
霍云婉忐忑不安的回了自己房,迷糊著有點困,再醒時,并未看到娘親,卻是霍準站在窗前,看她醒了,指著桌子上一碗藥,慈愛道:“你娘親說你病了,爹來看看,早些把藥喝了吧?!?
再蠢的人,也察覺到了那么些許不對勁,何況,爹在幾個子女面前,都是威嚴居多。她小心的問了一句:“那….是什么藥。”
霍準端著藥走過來,道:“自然是治病的藥,來,爹喂你?!?
霍云婉把身子往床里面縮了縮,低下頭道:“我不想喝,早上娘親找過大夫,說我沒什么病?!?
霍準久久沒有答話,霍云婉狐疑的抬起頭,正看見他那滿臉猙獰,嚇的一抖,道:“爹…..”
霍準收斂了一些,恢復到平時的模樣,看著那碗藥道:“婉兒,你記著,你是霍家的女兒,爹都是為了霍家好”。
仿佛是天下間的苦澀都凝結成了這一碗,爭先恐后的往霍云婉喉嚨里鉆?;魷首笫挚ㄖ掳?,任憑她怎么掙扎,握著碗的右手都沒有絲毫抖動,直到碗里一滴不剩,才松開道:“你好好休息”。說完不顧霍云婉被嗆得咳嗽連連,拿著碗走了。
霍云婉縮在床頭,又驚又怕。她不知道爹給自己的是什么毒藥,是不是覺得出了這種事,霍家顏面無存還不如死了干凈。
直到腹中疼痛,身下大片鮮紅泅出。她才明白過來,沒人要自己性命,只是要肚子里那坨肉罷了。
可是為什么,娘親說的對啊,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是皇家第一個孫子。她已經與六皇子定親了,完全不用這么做,為什么,為什么啊。
她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找到答案。親事還是如期舉行,她八抬大轎進了宮,又隨著魏塱搬到宮外。令人欣慰的是婚后魏塱對自己甚好,似乎是有意彌補那件事帶來的后果,兩人舉案齊眉,夫唱婦隨,在京中也是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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