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三)-《雄兔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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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前幾日,他已經逼迫霍準遞了奏章,以魏塱那廝的為人,猜都猜得到結果。故而除非霍家的人腦子讓狼叼了,不然絕不敢在這時候耍花樣,跟他拓跋銑起干戈。
霍云旸已經在席間坐著,見拓跋銑進來,站起來抱了一拳,做了個請的姿勢。
幾名鮮卑人略有不滿,雖說雙方是商議要事,然拓跋銑為王,霍云旸不過梁人臣子,沒施大禮,著實有些故意看輕的姿態。拓跋銑卻不在意,揮了揮手,示意幾個人先坐,看并無異樣,自己才坐下來道:“我曾見過令兄,霍家真是一門英才。”
“拓跋王客氣,請”。霍云旸一邊說著話,一邊拿起酒壺滿斟了兩杯,自己先端起杯子一飲而盡,以示無毒。
拓跋銑也不扭捏,并未防范杯子動過手腳什么的,也是一飲而盡,把杯底示意給霍云旸看,道:“梁人酒清,味甘醇厚,本王喜歡。”
“大王爽快,雙方俱是遠道而來,今晚不談生意,一醉方休,一醉方休”。霍慳手舞足蹈的招呼眾人喝酒吃菜。架子上的羊已經烤透了,盆里湯水“咕嚕嚕”的冒著泡。角落里樂師開始奏琴,雖是梁曲,但由于是西北這塊地的民間小調,聽起來倒也豪放,配著舞娘胡璇身姿,席間氣氛甚是歡樂。
雙方直宴飲到凌晨才散。這般熱鬧,少不得底下有人問起,霍慳早交代了下去,說是商人,也沒什么可疑的。山高皇帝遠,誰認的出那個醉醺醺的男子,是拓跋銑呢。
唯有魯文安一整晚上躥下跳,急不可耐。終于等到人散盡,摸著進了霍慳的門。拓跋銑是裝醉,霍慳卻是真醉,栽倒在床上,嘴里盡是胡話。魯文安叫了好幾聲,仍喚不醒他,又氣又急,直接就拉起來散了兩巴掌。打的霍慳總算清醒了幾分,搖晃著腦袋看清了是魯文安,轉而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不疑是魯文安打的,還以為是醉酒嚴重。但房里多了個男人也夠嚇人,立馬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將魯文安踹倒在地,道:“你他媽瘋了,半夜三更來老子房里。”
魯文安捂著胸口,急不可耐的問:“爺,胡人來咱城里干啥,那一群都是胡人,咱咋能跟胡人打交道呢。”
霍慳又開始暈,他知道這安魚除了兒子就是胡人,城里來了胡人還一起吃飯,這么大反應也正常,看在日常還算忠心的份上,也就懶得計較了,沒來由耽誤自己睡覺。
他已經拿魯文安當半個自己人,再加上醉意朦朧的,就沒拿“羯人行商”這個幌子,順口道:“咱就是一蝦米,天下都是皇帝的事兒,你管他胡人漢人。”
魯文沒問到自己想知道的事,自不肯善罷甘休,漲紅了臉道“哪能不管呢,我兒子,我兒子…..”。
霍慳極不耐煩的打斷了魯文安的話,道:“你兒子,你兒子…你兒子命不好,我這不是讓全城都幫你盯著嘛,安魚,我對你可是掏心掏肺,你他媽別蹬鼻子上臉,趕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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