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十)-《雄兔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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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決定要走,就只剩薛凌與江家的親事這一樁子買賣需要處理一下。倒也不是什么難事,從胞姐府里出嫁的先例,梁國上下也不是沒有,薛凌也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何況現在嫁不嫁的,已經不那么重要了,當日荒唐言行,不過是誤會江閎散布流言,想要惡心一下那老匹夫罷了。
齊清猗卻有了別的計較。她不知個中淵源,只知道當年薛家之事,江家沒少出力。三妹妹-落兒-薛弋寒之子,嫁到江家去,為的是什么?
或者說,薛凌苦心孤詣的算計齊家,是為了什么?但齊清猗沒問,只聊了些成親事項,說是斷不會少了體面。薛凌亦跟著話路子隨口答著。聊到最后,二人又是一陣相對無言。
薛凌看齊清猗仍然沒有要走的意思,吞了一口茶水道:“當夜,非我有意”。說完低下頭,不再多作解釋。她曾無數次的問過自己,想過若能回到當晚,可會有不同的結局。
沒有,再來千百次,她仍是會出門殺了那個人,沒準手段更狠些。
“呵”。齊清猗輕笑了一聲,她當然知道自己早就該走了,卻死死的坐在這不愿意挪動,并非是要等薛凌一個解釋的。畢竟,初知有孕之時,她就想到這孩子大概是活不下來的。
薛凌只是中途冒出來的點滴希望,她握的小心翼翼,實際,也不過是賭徒手里最后一枚的銅板罷了。之所以捏的那么緊,并非是在等翻盤,更多的,是在等徹底輸個精光。
人恐懼的,往往不是絕望,而是絕望之中的那一點滴微光,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它啥時候就徹底熄了。倒不如一開始就是無邊黑暗,來的更痛快些。
可再如何不痛快,現在也痛快了,畢竟那根緊繃的繩子已經徹底斷了。偶爾的痛心疾首,倒好過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膽。以至于她都說不清楚,是難過沒有得到想要的,還是慶幸自己不用再癡心妄想。
“落兒不必介懷,我早說過,是我”。齊清猗停頓了一下,她有些事,沒說出來。
地上零落菩提還未拾起,白玉粒綴在青磚之上,與燭火光澤輝映,竟透出幾分風月味道來。倒像這屋里氣氛不是慘慘戚戚,反倒春色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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