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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陵散(四)-《雄兔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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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臉上的筋脈膨脹開來,盡數(shù)攀爬在表皮上。顏色青紫暗紅交錯著,少年的皮膚又格外白皙,對比之下更顯猙獰。不怪日常以面具遮掩。

    只是,這張臉,就算血肉模糊,薛凌亦不會認(rèn)不出,那是和她銅鏡里一般無二的眉眼。

    兩年前的薛璃,比她矮了足足一個頭。而今的江玉璃,看身量,似乎比她還高一些。

    為什么,為什么江玉璃會是薛璃?

    這兩年次次試探,皆無破綻。薛凌既失望,又實在慶幸。

    她始終覺得,江玉璃的命,是江閎踩著薛弋寒的尸骨換來的。甚至不敢,去掀了他的面具仔細(xì)瞧一瞧。只盡可能的從為人處世去推斷那個人不是薛璃。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這個人突然就成了薛璃。

    以前,薛凌只道是薛江兩家合謀,結(jié)果出了岔子。而今剛得知薛弋寒早已死在大獄,又看見江玉璃這般樣子。心中突然就有了別的計較。

    如果蘇夫人所言不虛,那父親早已身死。但魏塱還日復(fù)一日的做給天下人看,說明薛弋寒的死,是個意外。當(dāng)今天子并沒有動手,起碼沒打算在他死的那天動手。

    那父親究竟出了何事?

    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覺得薛家不保,就不惜一死來換薛璃的命。如此才能說通,為什么薛家有免死金牌在手,卻難保父親一條命。

    一切都是為了眼前這個病秧子,為了他賠上自己,為了他賠上魯文安,為了他賠上整個平城。

    原來所謂君,不過不正,所謂臣,也不見得就忠。講什么禮義廉恥,說什么三綱五常。

    薛凌盯著屋子里的江玉璃,突然想到了幼年推他的那一掌。

    明明咳血了,他當(dāng)時,怎么沒死?

    怎么沒死?

    江玉璃走到門口,插上門閂,才開始解衣。這是他的習(xí)慣,睡覺前一定要檢查下門窗,保證其只能從內(nèi)里打開,方才能安心睡覺。

    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屋子里又多了個侍女背對著他,嚇了一跳。忙又手掩了自己臉問:“你是誰,怎么還沒退下。不知道本少爺要就寢了嗎?”

    薛凌壓低了嗓子問:“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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