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 有人說,當今的縉帝既不像歷代的君王那樣或狡詐,或勇猛,或陰冷,更不像他的父王仲帝那般隱忍又殘忍。 冷淡,但頗有君子之風,只是風雨時又有雷霆之怒,頗像江湖俠客一般豁達而不拘小節,堅毅而不失寬厚。 說起來,這是極完美的君王氣度。 但時日久了,一些當朝老臣又總覺得這位縉帝其實更像是兩個人的結合——曾經的謝明謹,后來的謝明謹。 為君王手中扶持而成長,為君王座下恩威而茍生,為君王舍天下而承天命。 這就是縉帝,但他也是孤獨的,孤獨到國事之后,再無個人私事。 無論后宮,無論子嗣,他平靜如秋水,孤獨似冰川。 但大抵上,君王總是孤獨的吧。 仲帝是最可憐也最任性的君主,可他到底憑著任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不能任性的人,最終也只能守著這萬里河山,空看日月星辰。 內外總有風云,從無平靜之江山。 但是否還會有人念想起當年的那個人,那些事? 不管如何,她終究是走了,也許再也不回來了。 后來,本固守在都城的謝明容也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接管她位置的謝至臻跟非謝家人但更似謝家人的謝之檁以及經受過波瀾而成長起來的下一代依舊在朝堂跟軍部耀眼摧殘。 仿佛謝家的血脈本該如此。 強大,克制,耀眼,不曾屈服。 這就是世代,也是王朝更迭的魅力,也無人知道謝明謹走的那一天,帶著謝明容跟接管了明謹手下生意網絡而早已在都城各地開了無數飯館的謝明月上了白衣劍雪樓。 這是她自登基后第一次上山,仿佛此刻她才有資格走在這清雅小道上,也能心無旁騖履行十五年前許下的諾言。 跟著她們的還有大毛,不過它貪玩,在林子里霍霍了不少山禽,雞飛狗跳的,正在練劍的梨白衣不由收劍,往下眺望,看了好一會,回身進去煮茶。 等明謹她們到山頂,茶香正好。 謝明容道了謝,看了一眼這些年來沉穩了許多依稀有幾分琴白衣氣質卻又更堅毅的梨白衣。 但后者如舊,氣質依舊純洌如山中青梨花。 “你這是...突破了?” 梨白衣聞言,微微驚訝,看向明謹,“你教她習武了?” 莫怪看著年輕了許多,依稀復原了當年謝氏長姐的風采。 明謹還沒說,坐沒坐相的明月就咬著果子嘟囔道:“大姐年紀大了,不好弄,不像我,我推骨一次就可以了。” 永遠學不會優雅言辭的謝明月依舊得了謝明容端方冷然的一瞥。 明謹轉著茶杯,卻是淡淡道:“你推骨一次,可以給她推骨三次。” 明月一愣,“啥意思,我習武天資不及她啊?” 她一直以為自己比明容好啊,是個武學奇才。 明謹:“不是,你胖。” 明月囧了下,撲過去要掐明謹,但明謹淡淡給了一個眼神,后者頓時慫了,一轉方向,撲到明容身上。 “大姐,她兇我!” 明容無可奈何,攥著她,提出能不能讓自己兩人在白衣劍雪樓住幾天,接受下天下武林之至地的武學熏陶。 梨白衣自然樂意,應允后,兩人被劍雪樓的其他弟子帶走了,留下明謹跟梨白衣兩人。 十五年,本來庇護君王身邊的白衣劍雪樓再無人隨駕君王側。 梨白衣跟明謹也有許多年不見了。 “聽說你苦修去了,怎么沒去渡海?” 梨白衣抬眸,道:“師傅說放下了一切的人才有渡海的決心,我還做不到。” 明謹瞧著她,涼涼道:“放不下我么?” 為君王多年,她的一言一行都自帶威嚴,哪怕她刻意弱化,也尤有幾分攝人的滋味。 畢竟也才剛卸任。 但...似乎又似曾相識。 本來還有些緊張的梨白衣恍惚了很久,終究紅了眼,點點頭,沒有否認自己內心的偏執。 “大抵是吧。” 她既無法找到再陪伴昔日友人身邊的理由,又放不下往昔。 多少練劍的日月,她都深刻清楚自己的決斷——假若那位女帝會遇到危險,她一定還是會如同從前一樣,二話不說,提劍便去。 哪怕當年的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世家貴女,后來的她是一人斬斷大荒武道的昭國武道第一人。 “都快上善若水了,還不渡海,讓當年的前輩們情何以堪?”明謹問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