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平樂聽到龍君塵這么說,又用眼角的余光看著身無寸縷的兩個人,哀哀嘆了口氣,有些嬌羞地嗔怪了一聲,然后閉上了眼睛哀苦道:“這輩子,你是第一個見過我身子的男人,我這一輩子,顛沛流離,寄人籬下,做了這么多,只是為了活命,如今沒殺掉你,就算今天你放了我,我恐怕,也只有一個死字,所以我愿意跟著你,至于我?guī)煾福恫唬髟片F(xiàn)在,應該在大悲山里面養(yǎng)傷,至少,我離開的時候,他還在那里g。” 龍君塵看桑平樂神情凄苦,卻并沒有怎么放在心上,有的時候男人就是這樣,比女人更擅長打感情牌,他坐直了身體,一只手摩挲著下巴,推算了一下她剛剛說的那個地址,猶豫了一下,終究沒再多說什么,松開了她手腳的麻繩捆綁,輕輕揉了揉被麻繩捆綁出來的紅痕,說了聲抱歉,然后慢慢走出了房間,“桑平樂,今天你先睡這里,明天幫你安排一個院子,你以后就跟著我,至于要做什么,我會告訴你的,今天先這樣吧。” 龍君塵說完,便邁開步子離開了寧風兒安排的獨門獨院,離開門,寧風兒正好進去,她送來了一套衣服,上面的蜀繡針織窮工極巧,絕對是有價無市的稀罕東西,與此同時,寧風兒還給房間里面送來了兩顆夜明珠,質(zhì)地絕佳,被譽為龍珠鳳眼,各是一等一的上品玩物,湊成一對更難上加難,給神州國高層送禮的貢品也不過如此。 龍君塵對這個桑平樂,除了憐憫之外,確實沒有其他的心思,這些東西,純粹是龍君塵覺得對方的美貌配得上,所以才送的,而現(xiàn)在,龍君塵則是有的忙活了,他要去找那個楚流云算算賬了,既然不打算讓自己好活,那你,也就別想活命了! 在有些荒蕪的大悲山中,盡管剛剛?cè)肭铮巾斠呀?jīng)被皚皚白雪給覆蓋了個遍,宛若死尸臉上覆著的白油一般冰冷。一位戴著笠帽,掛著斗笠,托著長長步子,身材瘦削的漢子瞇著眼睛,沉默地喝盡杯中殘茶,在山腰間的一處面館里面,要了一碗素面,配上了幾根有些孤獨的雞絲,撒上些許并不可人的鹽巴,要了碗清酒,開始沒滋沒味地吃著。 楚流云的傷還很嚴重,即便是這并沒有任何澆頭的光滑素面,楚流云要將其吞咽下去,還是極其困難,他要酒,不是為了讓這面更加方便的入肚,而是想要澆一澆心中的不甘與怨毒,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當時的那個燃燒人影怎么會追著自己不放,怎么會追殺千里斷自己一把悍有畢生修為的長劍,怎么會發(fā)了瘋似的險些要了自己的性命,一切,都是那個該死的姓龍的小子,要不是他,自己早就完成了屠龍任務,那這賞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浪跡天涯。楚流云,他本應該是乘著半艘破船,輕歌于天下,瀟灑自在,衣袖飄飄,三劍傲立于世的高賢,卻只是因為一時間被殞龍會的高籌碼迷了眼,但,要論其根本,還是那個姓龍的小子壞他的事! “不知道,平樂有沒有機會將那個小子干掉,哎,還是太草率,平樂那么年輕,那小子又那么陰損,估摸著,平樂在他那里應該討不到什么好處,可惡,還是我太心急了!應該再等一等的!”楚流云一拳剛剛握緊,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卻發(fā)現(xiàn)自己修為大退,這沒有灌注任何能量的一拳砸下去,桌子雖然凹陷了,卻沒碎,自己的手卻是愈發(fā)的紅腫起來,心中對于龍君塵的怨毒,更加無以復加。 楚流云也不顧店小二有些詫異的目光,繼續(xù)沉默著自顧自地吃完了面條,丟下一個銅板,便灑然離開,他戴正了笠帽,遮住自己的容顏,背上背負著兩柄長劍,不錯,只剩下了兩柄,引以為傲的三劍流,他最驕傲的三劍流,他卻只能使出兩把長劍,這是何等的恥辱與嘲諷。 他冷哼一聲,沉默著離開了面鋪,沿著大悲山山腳下的那條小路,踏著不甘心從樹上裊裊婷婷落下了的樹葉,重新朝著大悲山山頂?shù)哪且荒ò鬃呷ィ介g的晨曦,仿佛為大悲山披上了一層慈悲無比的祥和金輝。 林子越來越深,路也越來越窄,落葉越來越密,霧氣卻是越來愈濃。天時尚早,沒有什么樵夫勤勉地早起砍柴,荒郊野外,也不可能有什么行人經(jīng)過,山路上一片安靜,安靜的甚至有些詭異起來,連鳥叫蟲鳴的聲音都沒有,天光還沒有完全破曉,高聳樹林叢生的森林擋住了曦光,林間一片漆黑,好像一位苦主在閉著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天地間的一切。 楚流云修道天賦極高,雖然現(xiàn)在修為大損,對天地間能量變化的感應沒有之前那么敏銳,但是,任何一點的風吹草動在他的神識里面還是會不斷放大————太安靜了,周圍實在是太安靜的,安靜的就像是有人刻意把周圍的人蟲草木都按下了靜音鍵。 楚流云忽然瞳孔一縮,一陣有些醉人卻又帶著一股子陰寒味道的香味不知道從哪里飄了過來,楚流云連忙屏氣凝神,不敢再繼續(xù)呼吸,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在他的心頭涌起,只聽著腦后一陣嗡嗡聲音傳來,似乎身后的空氣都開始顫栗地發(fā)抖了起來,一陣無來由的寒意,從楚流云的背脊一路向上,直沖腦門! 楚流云心頭微亂,愕然回頭,然后看著極遠方的一顆敞冠大樹上,站著一個人,正挽弓望著自己,那人身高體壯,頭頂大光頭,腳底裸著赤足,雖然天氣有些陰寒,卻只是披著件單薄的袈裟,苦修士打扮,手中那把黃橙橙的鐵弓更是格外顯眼,楚流云一眼就認出此人,可不正是當時跟在龍君塵旁邊的那個死光頭,好像叫祖香,而他手中的那把鐵弓,好像也是個神兵,芳香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