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黨頭也帶著說下迤邐西行。何平忍了數(shù)次,終于忍不住問道:“大黨頭,無敵公子手中玉笛從不離身,近年來更是極少涉足江湖。就算邱莫言是他什么人也不可能把玉笛相贈。”“二哥這話差矣。你都能看出來的事大黨頭會不知道嗎?”“知我者,小三也。我不過是將計就計,與其跟他們耗著,不如去追趕桃谷六仙,免得他們捷足先登得到了高唐寶藏。到時候?qū)毑氐绞郑菩鄞蟊I不過冢中枯骨耳,取他們性命易如反掌。”“大黨頭英明神武,高瞻遠矚,雄材大略,屬下敬佩之情如滾滾黃沙漫天席地。”大黨頭笑道:“年輕人,沒經(jīng)驗就是沒經(jīng)驗。” “大黨頭,你是為什么加入東廠的?”“唉,往事不堪回首。那年我追趕一個小女孩洛麗塔,在杏花村外竟然遇上天底下第一個煞星,無敵公子。結(jié)果,七招以后,我就……”“屬下佩服。”楚連城正色道,“天下間能讓無敵公子出手的人已不多,大黨頭不但接下無敵公子七招,而且能全身……而退,簡直是高手中的高手。”韋小寶面有愧色:“跟我動手的是無敵公子的書童。”“……”“禿子當和尚,將就料子,于是我就進了東廠。你呢?”“我在我們鎮(zhèn)上殺豬,某一年行情大漲,我賺了一筆,拼命擴大的養(yǎng)豬場,沒想到第二年豬肉價格暴跌,又趕上口蹄疫,我走投無路,于是就……”“小三呢?”“我自幼聰明伶俐,私塾教師看我每次都超過他的寶貝兒子而考第一,故意刁難于我,屢次遭受非人的待遇。我忍無可忍,宰了那個老雜毛。我就要被處斬的時候曹公公路過? 知道我的遭遇愛惜我的人才? 提拔我進了東廠,并授我曹公公語錄? 日夜誦讀? 進境一日千里。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曹公。” 只有天在上? 更無山與齊。舉頭紅日近,回首白云低。據(jù)說這是寇準娃娃時作得詩? 以證明他是神童。其實? 都已經(jīng)無從考證了。不過今天這四句詩成了口號,貼在橫幅上,華山,蓮花峰。 “各位今天遠道而來參加華山論劍? 一則切磋武功劍法? 第二也是主要的目的則是應(yīng)對南北少林合并事宜。據(jù)說他們磨刀霍霍已經(jīng)打算驅(qū)逐嵩山派了。”岳不群看了看左冷禪。左冷禪冷哼一聲:“我們嵩山十三太保又不是豬樣,豈能任由他們宰割!”岳不群繼續(xù)道:“好。我只想岳某上次在嵩山比劍奪帥之中屢試奸計,僥幸得手,雖然得到了五岳盟主一位,但也暴露了自己辛辛苦苦經(jīng)營多年的君子劍榮譽稱號? 導(dǎo)致被連城璧奪去,而去成了普天之下人神共憤的偽君子的代表。因此? 現(xiàn)在舉辦華山論劍,大家公平、公正、公開競爭。王重陽? 把華山論劍的大旗挑起來。”岳不群因為自宮練劍本來臉色就已紅潤,說這話時不知臉紅與否。“好。”一個弱冠道童依命帶著一幫師兄弟挑起大旗。華山論劍? 讓人聯(lián)想到水泊梁山上的替天行道。 左冷禪對身后的十二太保說道:“等會我去比劍奪帥? 如果不幸敗北? 我就從這一線天跳下去。你們一定要成全我,不成功便成仁,不要阻攔我。不要拉著我的袖子,不要抱著我的腰,更不要死皮賴臉拖著我的腳。不要哭哭啼啼,不要為天妒英才而惋惜,我這么做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嵩山,為了未來,為了天下仁人志士。”左冷禪說的唾沫橫飛,意氣風(fēng)發(fā),手舞足蹈。大嵩陽手費彬擦了擦臉上的唾沫星子,正色道:“雖然我一生中最敬仰師兄,但是此時此刻,我要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師兄不能這么自私,師兄的性命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大家的,是嵩山的,是國家棟梁,社會的脊梁,怎能尋此短見?再說這次我們有備而來,斷然不會像上次那樣陰溝里翻船。”說著,嵩山十三太保一齊望向林平之。林平之會心抿嘴一笑。 比武開始。 首輪淘汰賽東岳泰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直接退出比賽,比賽直接進入下一輪,總決賽。老對手左冷禪和岳不群登上臨時搭建的擂臺,相互擁抱了一下。“左兄,上次的事……”“不必說了,你深深的傷害了我……” “比武開始!”王重陽用盡力氣敲了一下銅鑼。岳不群恨恨地道:“上次一念之仁只刺瞎了你眼睛打算讓你活受罪,這次非把你腦袋割下來不可,我就不信閻王敵蒲松齡還能給你把頭接上。”左冷禪心道:“岳不群,你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左兄,有僭了。”岳不群辟邪劍法源源不斷使出,左冷禪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對付我們圣斗士,同樣的招式是不管用的。”左冷禪竟然用一模一樣的招式和岳不群對攻起來。九九八十一劍用完,二人又循環(huán)著再來。岳不群怒道:“是誰把辟邪劍法的最高機密泄露給你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岳靈珊在場下咬碎銀牙:“林平之,是不是你出賣我們?nèi)A山機密?”“是又怎樣?我林平之堂堂七尺男兒,入贅你們岳家后備受欺侮。別以為你一月八九次地往水月庵里跑我不知道干什么,不就是和令狐沖幽會嘛!”“是又怎樣?”岳靈珊怒不可遏,跳起來要打林平之,被寧中則拉住。“珊兒,怎么能這么胡鬧。要打也得回去找個沒人的地方打。王重陽,看住林平之別讓他給跑嘍。”“好!” 擂臺上左冷禪和岳不群斗劍無休無止,大家都在下面擦汗。“退場吧?”“這樣走不大好吧,說不定待會有什么精彩鏡頭。再說我們也是買了門票上山的,不能便宜了旅游局啊。”“也是。”場上果然起了變化。左冷禪和岳不群雙雙棄劍,比拼內(nèi)功。“岳不群,我以為你數(shù)典忘祖,沒想到紫霞神功日益精進啊!”“過獎過獎!左兄的冰魄玄功也是改進版吧,修復(fù)了上次的漏洞,這次我竟然不得其門而入。”左冷禪冷笑道:“聰明人又怎會兩次跌倒在一個地方呢。”兩個人變成完全的真刀真槍的比拼內(nèi)力真氣,兩人的真氣在半空中相碰,發(fā)出砰砰的聲音,周圍的氣流也跟著激蕩,逼得圍觀的眾人齊齊后退。突然擂臺嘩啦一聲倒掉,二人躍起,在半空中依然你一掌我一掌的血拼,并漸漸消失在遠方。 桃谷六仙一路上活蹦亂跳。“終于到了,老六,把那種假圖扔了吧。”“嗯。雌雄大盜不過爾爾,竟然想用這么低劣的手法玩弄我們。殊不知就在涂抹上藥水顯示出地圖之后,我們早就把他默記在心。想用張假藏寶圖來哄騙我們!哼!”“別發(fā)牢騷了,正事要緊。昔年羅布泊附近有高唐、樓蘭兩大古國,可惜人們素質(zhì)太低,只知道圖眼前快活,破壞了生態(tài)平衡,導(dǎo)致沙漠化日益嚴重,甚至羅布泊竟然像長了腿似的自己跑了。正所謂天作孽,猶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啊!”桃根仙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這樣倒好!”桃干仙冷冷地道,“如果現(xiàn)在還是彼時的圓丘古城,開發(fā)商無孔不入,高唐寶藏早就重見天日了,哪有我們六人行的份!”“是極是極!”“若不是為了寶藏,我們才不會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六個人按圖索驥,在茫茫大漠一處低洼的地方看到一座若隱若現(xiàn)的客棧。“弟兄們,那是不是海市蜃樓啊?”“不曉得。過去看看不就得了。”六個人勾肩搭背并行往前走著。“等得到了寶藏,我們出國去,再也不過這刀頭上舔血的日子了。”“不是有個人一夜睡了十三個女人創(chuàng)世界紀錄了嗎?我他媽睡二十六個。”“我睡三十九個!”“我睡五十二個。”“你們先說,說完了我再說。” “左冷禪,我們打了三天三夜,從華山打到大漠,這樣下去恐怕累死也分不出個勝負。”左冷禪冷哼一聲:“我這是持久戰(zhàn)!”“好,岳不群舍命陪小人。”“不過也要活學(xué)活用。再說了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咱們休息休息再打。”“好,同意。”“咱們一邊吃一邊聊天吧。”“聊什么?”“男人之間的話題無非兩個,金錢和女人。”“靠,我們?yōu)榱司毐傩皠Ψǘ純羯砹耍€談什么女人。”“那就不妨談?wù)劷疱X嘍!”“誰?”左冷禪和岳不群猛然起身,看見東廠三大黨頭帶著一班番子在身后。大漠的風(fēng)沙竟然掩蓋了眾人的腳步聲。 “我們?nèi)齻€是東廠三巨頭,相信你們也聽說過。”“左冷禪乃一介布衣,素來不與官場之人來往。”“那是過去時了。目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們兩個身懷絕技,加入朝廷方可英雄有用武之地啊!”“不管朝里朝外,大家其實都是生意人。沒有好處的事我們是不做的。”岳不群淡淡的道。“好。果然快人快語。不妨實話告訴你們,兵部尚書楊宇軒最近犯事死了,他的老部下也就是江湖上人稱雌雄大盜的周淮安和邱莫言帶了幾個亡命之徒救走了楊宇軒的五個兒子。我們這次外出一則是為了斬草除根,再來尋找楊家世代相傳的寶藏。”“這個……”岳不群猶豫道,“我們不如幫雌雄大盜呢。他們想必也拿到了藏寶圖,幫助他們既是救忠良之后,又少不了錢財,可謂名利雙收啊!而且東廠的名聲在外邊有點……”“岳掌門不妨直說。我知道東廠在外面臭名遠揚罪惡昭彰。”韋小寶笑道,“我也知道你們這次華山論劍推舉新盟主是為了應(yīng)對南北少林合并一事,據(jù)說少林最近出了個俗家弟子洪熙官,武功高深莫測。”“這個……沒想到公公對江湖上的事也是了如指掌。”“別忘了我們是干什么的。如果你們加入東廠,幫東廠略效微勞,那群禿驢,朝廷也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吊銷了他們營業(yè)執(zhí)照,然后派兵討伐,就算是有著千年歷史的少林古剎也難逃一劫。怎么楊?”“好。”岳不群和左冷禪異口同聲。“好,痛快!兩位是高人雅士,在這里不妨就以高山流水相稱,左掌門就叫高山先生,岳掌門就叫流水先生。”“如此甚好。” 三黨頭楚連城回來稟告:“大黨頭,追蹤到桃谷六仙他們的蹤跡了。”“嗯,追!”一行人浩浩蕩蕩奔赴羅布泊。 “哎呀,不是幻覺,是真的客棧。”“什么客棧?”“你知道我們弟兄們不識字,還問這個干嘛。”“是龍門客棧。”一個少婦披著褚色睡衣,斜倚在門上,柔聲道。有她在眼前,大漠的沙塵暴也不能讓桃谷六仙瞇上眼睛。“小娘子芳齡幾何,有無婚配啊?”六個人瞬間轉(zhuǎn)移到少婦的身前。“唉,紅顏薄命,奴家的丈夫葬身在流沙里,拋下我孤苦伶仃的,和幾個伙計勉力維持著這個龍門客棧,給過往路人提供點方便。我姓金,來往的人都叫我金寡婦。”“哎呀,紅顏薄命,紅顏薄命。不過有我們兄弟幾個,以后就……”“哼,你們還活得過今晚嗎?”金寡婦臉上媚笑如故,心里冷冷地道。 “哼,你們還活得過今晚嗎?”“誰?”桃谷六仙和金寡婦齊聲出口問道。砰的一聲大門被踢開,東廠的人魚貫而入。“東廠!”“東廠三大黨頭都來了,我們恐怕真得撐不過今晚了。”桃葉仙嘀咕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桃干仙大義凜然。韋小寶笑道:“那么敢問為財寶死是重于泰山還是輕于鴻毛啊?”“自然是輕于鴻毛。桃谷六仙之所以能有幾天,因為我們都是識時務(wù)的人。大黨頭,藏寶圖給你,我們今晚喝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