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向陽坡粘土礦辦公樓的院子里,站滿了看熱鬧的礦工。 他們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目光一邊望著樓上,一邊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我看,郝礦長八成是壓不住了!我在礦上工作了二十多年,還第一次看到這么多中層領導一起申請調動。” “我琢磨著也是!八零年冶金局籌建天北鋁廠,從我們礦上抽人的時候,也沒有見這么多干部申請調動啊!” “噓噓噓,別說話,快聽,上面吵起來了!” 于是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把目光都聚集到二樓東側的礦長辦公室。 “郝礦長,”一個粗獷的聲音從礦長辦公室爆了出來,雖然隔著十幾米距離,院子里的礦工依舊聽得清清楚楚,“拜托你高抬貴手,在調令上個我簽個字,好不好?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縱使自己可以餓肚子,但是家人總要吃飯,是不是?礦上既然給我們發不了工資,就別攔著我們換個地方刨食吃啊!” 礦工們互相碰了一個眼神,他們都聽出來了,這個粗獷的聲音的主人正是后勤科科長翁梅生。翁梅生的姐姐翁梅靈是冶金局財務科科長,除了局長和常務副局長之外,連普通副局長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如果換做前幾年向陽坡粘土礦正紅火的時候,翁梅生或許不敢跟郝國慶頂牛。但是現在向陽坡粘土礦日薄西山,翁梅生在局里又有翁梅靈這么強硬的后臺,加之又一心要調走,自然是不再有什么顧忌,率先向郝國慶開炮。 “對啊,郝礦長!”一個女人的聲音接著翁梅生的聲音響起起來,樓下的礦工們都聽出來了,這個聲音正是礦工會主席管蘭花。 和翁梅生相比,管蘭花雖然在局里沒有那么強硬的后臺,但是她的丈夫卻是冶金局局屬企業天北碳素廠的一把手,自然也沒啥顧忌。 “昨天你說,讓我們再等一周,說一周之內,彩楓陶瓷公司一定會跟礦上簽訂粘土購貨合同,礦上的形勢就會得到改善。好,我們相信你這個老領導,等也就等了。”管蘭花說道,“可是現在是什么局面呢?你家郝爽在彩楓陶瓷公司車間潑了臺湖過來的總工程師一臉泥漿,讓臺湖的總工程師撂下狠話,說只要他還擔任彩楓陶瓷公司生產線的技術總負責人,就不讓咱們向陽坡粘土礦的一兩粘土進入彩楓陶瓷公司的生產線。郝礦長,你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再多等一個星期,還有什么意義?不是純屬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嘛!” “郝礦長,不是說我不支持你,實在是你家郝爽太不知輕重,太胡鬧了。”另外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卻是向陽坡粘土礦的生技科副科長康文彬,“如果換做是我在那邊,給人家那個臺湖總工程師賠小心還賠不夠呢?又怎么會如此膽大妄圖,把一帽子泥漿豁人家臉上?” “對,這完全是你家郝爽的責任!他根本是拿著我們礦上七八百號人吃飯的問題在胡鬧臺!”另外一個聲音接著康文彬的話響了起來,正是倉庫保管員彭云澤,“他難道不知道,我們……”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郝國慶給打斷了下來。 “你們夠了,都給我閉嘴!”郝國慶咆哮道,“你們有什么火,有什么怨言,沖著我來,沖著我發,我郝國慶毫無二話。向陽坡粘土礦陷入今天這個局面,我這個礦長肯定是難辭其咎,要承擔絕大部分責任!” “可是你們把矛頭沖著郝爽,又是什么意思?你們摸著良心想一想,咱們礦的粘土產品滯銷是今天才出現的嗎?這長達兩三年的滯銷局面,跟郝爽有一分錢的關系嗎?” “你們這些當伯伯、當叔叔、當阿姨的,把責任往一個還在念大學,沒有到礦上工作一天的孩子身上推,良心不會痛嘛!” 聽著郝國慶這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院子里這些看熱鬧的礦工不由自主地都往后退出去好幾步。 郝爽果然是寵兒狂魔郝國慶的逆鱗,根本沾不得碰不得,估計樓上那幾位如果誰再敢不開眼提郝爽兩個字,說不得就要嘗一嘗郝國慶這二十多年的老礦工的手上功夫了! 就在這時,忽然間聽到院子外面傳來一陣汽車喇叭的滴滴聲。 礦工們回頭望過去,只見一輛掛著天陽市牌照的黑色小轎車開了進來。 他們一邊往兩旁退著,給黑色小轎車讓出道路,一邊互相議論著。 “咦,這輛小臥車是什么牌子啊?看著好像比咱們局一把手的伏爾加都要高級啊!” “嘿嘿,你這就白脖了吧?伏爾加,三輛伏爾加而已不夠買這輛車的!我告訴你說,這叫霓虹國產藍鳥王。我家鄰居的哥哥在天陽市當局長,過年的時候就坐著一輛藍鳥王回來,老牛逼了呢!” “啊?藍鳥王,這么牛逼啊?這么說來,這輛小臥車車里坐的也是天陽的某個大局長?”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