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北冥子此話一出,頓時讓四周的天人二宗之人,一個個深吸一口氣。 何為道。 這種題目,本身就是沒有標準答案的。 便是天人二宗的任何一個普通弟子,也能以何為道來闡述出一二自己所理解的一些道理。 沒有標準答案的題目,自然是要靠自己所理解的道來讓別人認可。 然而,大道三千,想要用自己的道去說服別人,得到對方的認可,這無異于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特別是,提出這個問題的人乃是天宗太上長老北冥子。 這個擅闖太乙山,不明身份的葉千秋,便是在舌燦蓮花,如何能說服道心堅固無比的太上長老北冥子! 天人二宗之所以分裂,不就是因為對道的理解不同。 更何況,在場的還有這么多道家之人,即便這葉千秋巧舌如簧,也無法同時說服道家天人二宗的所有人! 幾乎所有的道家弟子,在這一刻,都已經(jīng)認為,在北冥子提出這一問的時候,這一場論道,北冥子已經(jīng)立于了不敗之地! 論劍輸了,不要緊。 論道卻是涉及到了天人二宗的臉面問題,是絕對不能輸?shù)摹? 這不僅僅是道家天人二宗弟子心中的想法。 便是天人二宗的所有長老也都是這樣想的。 天宗掌門赤松子和人宗掌門長生子對看一眼,還是少有的能在一件事上統(tǒng)一意見。 這時,觀妙臺四周鴉雀無聲。 所有道家弟子連大氣都不敢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葉千秋的身上。 只見葉千秋盤膝而坐,一動不動。 仿佛已經(jīng)進入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玄妙狀態(tài)。 北冥子見狀,瞳孔亦是微微一縮。 他知道葉千秋很強,但是卻沒想到葉千秋居然這么強。 在他剛剛開口的一瞬間,他就已經(jīng)借用問道之言,在擾亂葉千秋的心神,想要對方跟著自己的節(jié)奏走。 一旦對方進入自己的節(jié)奏,就會被自己牽著鼻子走。 縱使對方舌燦蓮花,也最終會被他的勢所影響,最終成為這一場論道的失敗者。 但是,他卻是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沒理他這茬兒。 在天地大勢的運用之上,對方絕對還要在他之上! 勢,本就是看不著摸不到,但又真實存在的東西。 對方既然不搭理他這茬兒,他也是束手無策。 沉靜了許久,就在眾人以為葉千秋好像都打盹了一般時。 葉千秋終于緩緩開口道:“何為道?” “老子認為道是萬物的根本,而莊子說道本就是虛無。” “這二者看似沖突,其實并不沖突。” “因為,每個人對于道的理解本就是不同的。” “道是虛無也好,是根本也罷,皆是道的一種體現(xiàn)。” “就好比我與道友在此論道,亦是道的一種演化。” “無論我說還是不說,道都在那里,這是你無法否認的。” “道唯一,法萬千。” “道既是萬物的根本,亦是虛無。” “道家無為,又曰無不為,其實易行,其辭難知,其術以虛無為本,以因循為用。” “無成勢,無常形,故能究萬物之情。” “不為物先,不為物后,故能為萬物主。” “老子言“利萬物而不爭”,是“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 “莊子言,是“逍遙游”,是“齊物論”。” “列子言,是“天地無全功,圣人無全能,萬物無全用”,是“無知也,無能也,而無不知也,而無不能也”。” “在我看來,人是有靈眾生,道是無情無形,以有靈求無情,一則是身與道合,以有靈化為無情,二則是求一點性靈,與無情相爭,在道中烙印己身。” “人的根基在于一點靈性,而道本身無情無形,無法接近無法理解無法描述,那么身與道合,合的是“人”理解的“無情”之道,這個“無情”和“道”的“無情”是否同一,沒有人知道。” “道分陰陽、四象、八卦、五行,萬物皆可在道中。”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道不分高下,人卻分高低。” “我道在我,只要是修道之人,倒也都可稱得上為一聲道友,不知北冥子道友認為我所說如何?” 葉千秋看向北冥子,北冥子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贊嘆之色,只見他微微一笑,道:“葉道友所言,確實是自有道理。” “我道在我,此言大善。” “只是道友是否還未跳出道的桎梏呢?” 葉千秋聞言,淡淡一笑,道:“既然是道家弟子,為何要跳出道的桎梏。” “若是跳出道的桎梏,何來道家可言?” “當你意識到道是桎梏,想要掙脫的時候,本身就還在道中。” “你以為你掙脫了,其實一直尚未離開道。”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這便是我的道。” 葉千秋的聲音擲地有聲。 落入在場的天人二宗弟子耳中,皆是讓一眾道家弟子心頭都各自蒙上了一層說不明道不清的道理。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北冥子仔細咀嚼著這句話,來回念著。 那邊,赤松子、長生子也在默默念著這句話。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一個真正尋道者的背影,似乎在一剎那間就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心頭。 他們的目光再落在葉千秋的身上時,已經(jīng)皆是嘆服。 這時,北冥子出聲,嘆息道:“經(jīng)歷世事沉浮、閱盡人間滄桑,當俯下身子看到草木生發(fā),春風又綠,依然能夠生出憐憫之情。” “在世人眼中,草木之枯榮于我之人生有何增益?” “春秋之輪轉于我之富貴能添幾何?” “人生之苦難已令人不堪負,又有何心力去關心草木是否變青、春花是否再發(fā)?” “葉道友的道,確實是令人敬佩。” 葉千秋微微一笑,道:“道可道,非恒道。” “北冥子道友以為如何?” 北冥子站起身來,哈哈一笑,道:“道不可論,論者,皆非道。” 葉千秋亦是站起身來,回道:“然也。” 北冥子笑道:“葉道友遠道而來,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多多包涵,葉道友若是不棄,可隨我來。” 葉千秋頷首道:“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