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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48章何為錐心刺骨

    昭陽殿。

    外殿聚著大批僧侶，經(jīng)幡搖曳，木魚和誦經(jīng)聲不絕于耳。

    宮女們連綿成片的哭嚎聲從內(nèi)殿傳出，莫名令人心悸。

    混亂之中。

    穿著一襲霜白常服的蕭定昭，怔怔踏進(jìn)內(nèi)殿。

    妃子宮娥跪了滿地，個個梨花帶雨悲痛欲絕，抹著眼淚道別榻上的女子，卻不知有幾分真心。

    裴敏敏跪在榻邊，哀傷地凝視裴初初，聲淚俱下地控訴：“本想和姐姐共侍天子，做一輩子好姐妹，卻不料天妒紅顏，叫姐姐早逝……沒有你在宮中，妹妹可要怎么活？！我的姐姐啊！”

    她伏在榻上，哭得快要暈厥過去。

    蕭定昭抬手。

    有眼力見兒的管事宮女，立刻招呼其他小宮女，把殿中的閑雜人群全部帶出去。

    裴敏敏拿手帕擦淚，哪里舍得走。

    裴初初早喪，天子正是孤單寂寞的時候，此時不趁虛而入，更待何時？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蕭定昭：“陛下，可否容臣妾再多陪陪姐姐？臣妾從前多有對不住姐姐的地方，可逝者為大，姐姐沒了，我才想起過去和姐姐是何等的姐妹情深……”

    她用手帕捂住嘴，哭得更咽不能語。

    蕭定昭涼薄地瞥她一眼。

    他淡淡道：“既是姐妹情深，就去外殿為你姐姐誦經(jīng)祈福吧。接下來的七七四十九天，朕要你跪在佛殿，每日齋戒沐浴，親手為她謄抄經(jīng)文。”

    裴敏敏徹底傻眼了：“陛下？！”

    蕭定昭已經(jīng)沒有耐心應(yīng)付她。

    兩名內(nèi)侍毫不客氣地把裴敏敏拖了出去。

    昭陽殿只余下蕭定昭和裴初初兩人。

    窗外夜色如潑墨。

    蕭定昭安靜地站在床榻前。

    人死后……

    是什么模樣？

    他慢慢抬起眼簾。

    數(shù)日不見，榻上的少女形銷骨立雙頰凹陷，長睫在面頰上投落扇形陰影，雖然唇色泛白，可五官依舊是精致的，依稀可以看出她生前的美貌。

    她的長發(fā)鋪散在枕間，從前她很珍惜的青絲，如今發(fā)尾微卷，像是深秋的枯草，不復(fù)昔日光澤。

    月色透窗。

    恍惚之中，蕭定昭覺得她只是睡著了。

    他緩緩在榻邊坐了，伸手執(zhí)起裴初初的手：“裴姐姐……”

    少女的手蒼白而冰冷。

    少年低下頭，把她的手捧在掌心細(xì)細(xì)揉搓，試圖喚醒她的體溫。

    卻終究只是徒勞。

    蕭定昭凝視裴初初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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