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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隆冬苦寒，黑夜彌漫。

    九重宮闕千燈萬盞，游廊里的燈火宛如游龍，朝翊坤宮蜿蜒而去。

    寢殿。

    沈姜身穿雪白中衣，端坐在妝鏡臺前，正慢慢卸下耳墜。

    菱花銅鏡中的面容冷艷端莊。

    她抬手撫上眼尾。

    青陽眼里的倔強(qiáng)，與她年輕時(shí)如出一轍……

    女官進(jìn)來，恭敬跪地，聲音略有些顫抖：“啟稟娘娘，宮外傳來消息，青陽帝姬和南承易，一起葬身萬國寺火海。”

    沈姜面無表情。

    戴著暗金色甲套的尾指，卻難以自抑地抖了抖。

    良久，她淡淡“嗯”了聲。

    她垂眸，卸下六根蔥長的金色甲套。

    玉白的手輕撫過妝鏡臺上的錦盒，她輕輕掀開，錦盒里鋪著暗紅鵝絨，一柄鋒利貴重的寶劍，靜靜躺在里面。

    女官小聲：“娘娘備給青陽帝姬的大婚禮物，怕是無緣送出去了。娘娘分明是在意帝姬的，可您為何——”

    接收到銅鏡中陰冷的眼神，女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低下頭：“奴婢多嘴。”

    沈姜合攏錦盒。

    長久的沉默過后，她道：“把這錦盒，送去她的墳冢前。”

    “喏。”

    沈姜起身，赤腳踏出寢宮。

    她站在殿檐下，仰頭注視天穹。

    圓月如輪。

    寒風(fēng)將她的寬袖和中裙吹得翻轉(zhuǎn)鼓起，她漂亮的丹鳳眼中，呈現(xiàn)出些許茫然。

    她閉上眼。

    纖長的睫毛，在冷風(fēng)中輕顫。

    再度睜開時(shí)，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毫無感情。

    她低聲：“本宮沒錯(cuò)。二十年飲冰，本宮要他嘗遍生不如死的滋味兒，本宮要顛覆他的王朝！”

    ……

    晨起時(shí)，南寶衣看見府邸掛滿白綢。

    白色的燈籠在寒風(fēng)中搖曳，二房那邊隱隱傳來悲愴欲絕的哭聲。

    她揉了揉泛著青黑的眼圈。

    余味抱著斗篷跟出來，輕聲道：“您一夜沒睡，今日還要趕赴廣恩寺參與提審，著實(shí)辛苦。”

    她仔細(xì)為南寶衣系上斗篷。

    曦光幽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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