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最初只是為了避免影響獻(xiàn)祭的意外，瑕盈在暗處觀察著陣法的變化。

    然后馮嫣闖入視野。

    她有時在磅礴的妖氣之中俯沖、躍升，驚起一叢一叢的飛鳥，有時又坐在祈壇最高處的瞭望臺上，輕輕哼著歌謠。

    他凝神聽了一會兒，大抵聽見幾句“素履之往，愿獨(dú)行也”。

    瑕盈在遠(yuǎn)處駐足遙望，看完了馮嫣的獵殺全程。在強(qiáng)烈的妖氣與殺意之間，她看起來是如此愜意而自在，好像這片天地就是她游戲之所，這樣的馮嫣……與瑕盈先前心中“金絲雀”的想象大相徑庭。

    如果這是馮嫣，那龍舌口中那個可憐兮兮地在獅子園枯等一整個雨夜、幾年后又順從于家中長輩，手刃魏行貞的人……又是誰呢。

    瑕盈有些好奇，他決定去看一看。

    一呼。一吸。

    瑕盈皺起眉頭，他的思緒回到當(dāng)下，又側(cè)目去看身旁的馮嫣，才發(fā)現(xiàn)她也正于沉默中望著自己。

    有那么一瞬，他好像有許多話想開口，但下一刻，他又失去了所有想要傾訴的愿望。

    如今，從與姑射、馮嫣的談話中，他已經(jīng)了解了一切——包括魏行貞的重生。

    在過去，他有時會好奇在魏行貞的上一世，在六郎是信使的那一世，他自己究竟是如何度過的余生，但此刻，他更想知道，自己是否還會有下一世重新來過的機(jī)會。

    瑕盈的身體開始發(fā)光。

    他對這一切已經(jīng)失去了控制，但從馮嫣目光的憐憫之中，瑕盈大概明白，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可以……握住我的手嗎。”他低聲問道。

    馮嫣有些遲疑，但還是很快握住了他放在身側(cè)的右手。

    在雙手交握的一瞬，瑕盈的身體開始消泯，風(fēng)將他的一切吹走，馮嫣的手中很快變得兩手空空，什么也沒有剩下。

    馮嫣忽然覺得有些鼻酸，眼眶驟然發(fā)熱。

    如果馮黛還在，她真想轉(zhuǎn)頭再問問老人家。

    怎么會有這樣的事呢。

    怎么會有一件事，讓所有人都痛苦。

    好人痛苦，壞人也痛苦；老人痛苦，年輕人也痛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