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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嫣想了一會兒。

    半晌，她稍稍側(cè)頭，望向窗外風(fēng)雪交加的雪夜，“真的……活得下來嗎。”

    馮嫣的聲音像是自問的低喃，但還是清晰地落進了瑕盈的耳中。

    他沒有回答，只是笑著舉起杯盞。

    “不說這些了……”他輕聲道，“今晚時間有限，還是談一些，開心的事情吧。”

    ……

    天箕宮的地下監(jiān)牢，今夜燈火通明。

    朝野之中，很多人都知道在大內(nèi)的慎刑司里，有一間由唐三學(xué)親自布置的刑囚室。

    據(jù)說但凡進了那里，即便是有一口鐵齒銅牙的嘴也會被撬開，沒有人能在那些花樣繁多的刑具之下保守秘密。

    不過很多人不知道，和天箕宮的刑囚手段比起來，唐三學(xué)的手段大概只能算是灑灑水。

    畢竟前者審的是人，后者什么都審。

    在先前夾谷衡質(zhì)問紀(jì)然君子遠庖廚是一種偽善的時候，杜嘲風(fēng)其實有一肚子話說，但后來想想也沒有什么必要——他確實能夠體會到“遠庖廚”與“不遠庖廚”一些區(qū)別，只是殺人如麻的夾谷衡未必能夠理解。

    紀(jì)然曾經(jīng)聽聞過這里刑囚手段的厲害，提出想來看一看，杜嘲風(fēng)也不拒絕，就帶著他到上面的牢房走了走——先前小七的參觀之行也是如此忽悠著過去的。

    通向這里的門輕易不打開，因為對普通人而言，有些事情但凡聽過見過，就已經(jīng)足夠成為一輩子的夢魘。

    人所能夠承受的痛苦極限在這里被無限延展，會突破怎樣的下限從來不是手段的問題，而是想象力的問題。

    這一層的囚室一共有九間，青修和匡廬分別被送進了頭尾兩端的房間，從上刑架的時候開始，青修那邊的鬼哭狼嚎就沒有停止過，然而半個時辰過去了，少年和老人都沒有給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這在天箕宮還是前所未有的事。

    杜嘲風(fēng)坐在匡廬所在的房間，他第一次覺得囚室里過于安靜了，老人從頭到尾始終一語不發(fā)，即便是臉已經(jīng)因為痛苦擰成了一團的時候，他也沒有發(fā)出一句多余的聲音。

    這讓杜嘲風(fēng)很費解。

    這是對瑕盈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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