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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子夜，馮易殊終于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了。

    他像往常一樣，在回來之后先去思永齋向李氏請(qǐng)安，不過今日才踏進(jìn)屋，他就愣住了。

    暖融融的燈火下，母親躺在父親常用的那把躺椅上，身上蓋著厚厚的絨毯，近旁的桌邊，阿予正在安靜地看著書。

    聽見馮易殊的腳步，她也側(cè)目望了過來。

    四目相對(duì)，馮易殊覺得自己心跳也漏了一拍。

    “你怎么……”他輕輕拉扯了幾下自己的衣領(lǐng)，“你怎么在這兒啊——小七沒送你回家？”

    阿予搖了搖頭，“送了。”

    “那……？”

    “家里沒有人。”阿予答道，“她就帶我回來了。”

    馮易殊看向別處，他抓了抓頭發(fā)，有些想笑，又好像帶著脾氣嘟囔，“小七這個(gè)人真是的，老這么自作主張……”

    “謝謝。”阿予合上了書，“今天麻煩了。”

    馮易殊覺得喉嚨有點(diǎn)干，手腳也有點(diǎn)僵硬，他寧可阿予現(xiàn)在低頭去看書，也好過這樣看著自己。

    他輕咳了一聲，努力將自己從一堆紛亂的思緒里打撈起來。

    躺椅上的李氏稍稍伸了一下腿，椅身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

    馮易殊往母親那邊看了一眼——李氏還睡著。

    他在原地輕輕吸了口氣，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阿予跟前，把一個(gè)小盒子放在了她的手邊。

    “送給你的。”馮易殊低聲道。

    阿予好像不太明白馮易殊的意思，但她伸手接過了盒子。

    打開以后，里面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玉石。

    “這是……？”

    “寒石。”馮易殊用很小的聲音回答。

    他又一次有些不自在地回頭去看母親和門口，好像現(xiàn)在在做什么怕人發(fā)現(xiàn)的壞事——要是小七這個(gè)時(shí)候突然從門口出現(xiàn)，他就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好在四下安安靜靜。

    阿予將寒石取了出來，對(duì)著燭火細(xì)看。

    這塊寒石通身碧綠，質(zhì)地非常細(xì)膩，透過四方的玉石，躍動(dòng)的燭火倒映過來，好像一只被鎖在寶石中的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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