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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遼隱約聽說，當(dāng)日曹公強行率領(lǐng)大軍入南陽，以代漢的聲勢來逼迫荊州軍決戰(zhàn)，也是出于對自己年紀(jì)老邁，而劉備政權(quán)愈來愈強的無奈。結(jié)果曹公失敗了，到了曹丕、曹彰這兄弟二人，甚至都沒了正面會戰(zhàn)的膽量，而試圖靠一些小伎倆獲勝。

    這依然是無奈之舉，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正如曹彰所言，再過數(shù)年劉備軍主動出擊，難道曹氏還有望風(fēng)而逃的余地？

    總須得冒一點險，看一看天意如何。

    如果連試都不敢試，那魏室的人心真就立刻離散，再沒法捏合到一處了。

    或許有些人看來，這是盲目一搏，是無謀行險，可亂世中的人們，不是本來就這樣一次次地拿命來搏么？最終的勝利者，固然能夠號稱天命在我；無窮無盡的失敗者們既然盡了力，便沒什么好埋怨的。

    想到這里，張遼不禁心潮澎湃，卻又覺得胸口陣陣燒灼般的疼痛，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時不時地撕扯著他的心臟，使他的額頭猛沁出一陣?yán)浜箒怼?

    這種癥狀，已經(jīng)延續(xù)了兩年，始終沒能好轉(zhuǎn)。張遼此番從合肥疾馳往鄴城途中，還明顯地惡化了。

    張遼有強烈的預(yù)感，自己天年將盡。

    他用力握住腰間繯首刀的刀柄，壓住痛楚，心中暗想：“天下大事處斷，文人有文人的辦法，而武人有武人的果斷。至于我張遼，與其病死于床榻，還不如在沙場上壯烈一戰(zhàn)，或能手格巨孽，以報曹公的恩遇呢！”

    這么想著，又聽曹彰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向文遠(yuǎn)保證。”

    “大王請講。”

    “長安城中，此時絕無能征慣戰(zhàn)的上將，也確確實實地沒有充足兵力守城。他們或許有特別的準(zhǔn)備，或許有更大的圖謀，可我們的動作只要夠快夠猛，就一定能贏！”

    曹彰平伸手臂，向前虛揮作勢：“文遠(yuǎn)，你是久經(jīng)沙場的宿將，一定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我們于沙場陷陣破敵的時候，生死只在轉(zhuǎn)瞬之間，哪里用得上奇謀妙計？靠的就只有馬比人快！力氣比人大！刀比人鋒利！”

    張遼尚未答話，前方又有一隊哨騎狂奔而來，于路將士紛紛避讓。

    曹彰和張遼俱都露出凝重神色，抖韁繩向前。

    哨騎奔到曹彰身前，滾鞍下馬，任憑那神駿良駒跪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已。

    “大王，西面七十里外，新豐、下邽兩縣之間的渭水上，出現(xiàn)了預(yù)備渡河的漢軍！我們已經(jīng)探查明白，長安城中的漢軍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突襲計劃，并調(diào)兵出城迎敵了！”

    一言既出，諸將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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