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敗北-《漢鼎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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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的距離如此之近,以至于用盾牌就可以互相毆擊;而長刀刺入人體之后,幾乎來不及收回,新的敵手又會兇猛撲來。于是持刀之人不得不松手,拔出腰間的短刀來互相戳刺。
曹軍咆哮著沖撞,甚至干脆強行擠過鄧銅所部的隊列縫隙,然后繼續向后方猛沖;原本涇渭分明的相持正面瞬間就破碎了,就像是堤壩被洪流沖垮。雖然鄧銅抵死不退,就在原地背靠背的結陣鏖戰,但他們無法阻止曹軍的突擊。曹軍分散為若干小隊,繼續深入下去,進行犬牙交錯的纏斗;沒過多久,排列在后方的長矛手們也堅持不住了。
鄧銅和幾名部下倚靠著第二道柵欄,向缺口的右側且戰且退。在剛才那段劇烈的交鋒中,原本的隊列全都被打散了,因而這幾名部下并不是他的親衛扈從,而是幾個陌生的士卒。現在鄧銅抬眼看,只見到四周閃耀著甲胄和兵器的反光,根本找不到他的扈從在哪里。有時候,還會有鮮紅的血液淌下來遮擋住視線,那是因為他的額角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傷口,血液沿著他濃密的鬢發流淌,把甲胄都染紅了。
淮南群豪的部隊并非經制之師,將士們的甲胄、衣著都很隨意,甚至可以說是混亂無序。因此好些曹兵就從鄧銅他們的面前沖過去,卻并未注意到這幾個慢慢后退的敵手之中,就有重要的前線指揮者在。
但這樣的運氣并沒有持續多久,隨著甲胄鏗鏘聲響,一隊頭戴黑色獸面兜鍪、身披黑色魚鱗鐵甲的曹軍精銳橫沖直撞地涌入第一道柵欄的內部,而兜鍪上斜插著紅色羽毛的曹軍將領忽然駐足,他注意到了竭力呼喊號令著的鄧銅。
鄧銅就像是被獵人注意到的獵物那樣,發出低沉的咆哮。他很清楚這名曹軍將領是便是蕩寇將軍張遼,也知道自己絕非張遼的對手。
強烈的恐懼感使鄧銅龐大的身軀像是被電流涌過那樣顫抖,但又有一種強烈的喜悅感從他的內心深處狂涌而出,讓他感覺到平添了無窮無盡的力氣。在一瞬間,鄧銅想到了自己自幼混跡于賊寇中,因而殊少城府,即便是宗主雷緒,通常也只把他當做一條粗鹵蠢漢;唯有小將軍雷脩將自己視為臂膀甚至朋友。
既然小將軍已經離去,那還有什么比戰死更能報答小將軍的恩情呢?還有什么比戰死更能洗刷自己恥辱呢?何況是死于天下名將之手,死得其所!死而無憾!
“我乃鄧銅是也!張遼,可敢一戰嗎!”鄧銅縱聲狂吼,大步向前。
“你算什么東西?”張遼將刀尖駐在地面,看著這條大漢癲狂也似地撲來,微微冷笑。
就在兩人將要交手的時候,他們身側不遠處忽然傳出大響,又有兩扇柵欄轟然倒地,激起一片煙塵。那是曹軍將士們繼續以鐵鉤和長索發力,在第二道柵欄中央打開了一道缺口!
這個情形立刻吸引了張遼的全部注意力,他毫不在意地撇下了鄧銅,順著暴跳翻卷的洶涌人流,向第二道柵欄之內沖鋒。
隨著柵欄倒下,曹軍們發出震天的呼喊,而鄧銅所部、陳夏所部全都士氣大沮。他們終究只是地方豪霸的部曲徒附,終究只是數日里連續遭受攻打而連連退后的敗兵,當局面占優甚至平手的時候,他們可以在首領們的激勵下奮勇廝殺。但當局面漸漸不利,有些人開始掉頭奔逃,甚至互相擠擠挨挨地潰散開去。
而原本還在第一道和第二道柵欄之間戰斗的人,包括鄧銅本人在內,很快就像海邊的沙礫堆那樣,被洪流沖垮、淹沒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會死,只有少數人或許可以逃到側面巉巖林立的陡坡間茍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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