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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十上午，杜普和張愛華帶著云朵入校報名，送她入住宿舍。

    張愛華幫云朵收拾寢室床鋪時內(nèi)心五味雜陳，畢竟不舍得，但臉上的表情不敢顯露出來，擔(dān)心會給云朵帶來緊張和不安感。

    云朵從未離開過媽媽，張愛華也不放心女兒獨自在外求學(xué)。

    臨近學(xué)校大門時，張愛華甚至屢次想反悔，想帶云朵返程，去木屯縣讀書。

    至少，木屯距離唐古拉朵的路程不過兩三個小時，草場里每天都有車輛往返。她想女兒了，就可以隨時去看她。

    烏市，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太遠，太遠……

    看著磨磨蹭蹭整理好房間的母女倆。不想再看到她們抱頭痛哭的鏡頭，該說的，該交代的，該安慰的，他一路上說了不少。

    他抱了抱身子身子發(fā)抖強忍著沒哭出來的小云朵，“云朵！別怕，你長大了，總是要慢慢離開家，慢慢適應(yīng)沒有媽媽和我們照顧你的日子，相信你很快就會喜歡上這樣的集體生活。你會交很多新的朋友，加油!你是最棒的！”

    說完，他拉著張愛華走出寢室。

    她們走出寢室的瞬間，房間內(nèi)傳來小云朵積蓄了一天一夜的哭泣聲。

    張愛華跟著哭，一邊強行轉(zhuǎn)身一邊央求杜普，說想在學(xué)校就近的酒店訂個房間，再照顧云朵幾天，讓她慢慢習(xí)慣。

    杜普斷然否決。

    這種事情，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

    “早點離開早點適應(yīng)。離別是人類必須經(jīng)歷的過程！云朵遲早都要離開您……”

    張愛華抹著眼淚，打著哭腔，“小普，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她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她從沒有過集體生活，我擔(dān)心她不適應(yīng)……”

    杜普徑直朝停車場走去。

    張愛華腳步越來越慢，“小普……會不會有同學(xué)欺負她？”

    “小普，會不會有同學(xué)不跟她玩？”

    “老師不喜歡她咋辦……”

    杜普駐足，回頭，掏出紙巾遞給張愛華，輕聲安撫，“小云朵這么可愛，怎么會有同學(xué)欺負她？她又聰明又漂亮，老師和同學(xué)們喜歡她還來不及呢。”

    “哦……”張愛華擦拭眼睛。

    “再說，現(xiàn)在聯(lián)系很方便，您每天早中晚都可以和她視頻聊天，隨時掌握她的心理和精神狀況。”杜普替張愛華拉開車門，掏手機看了看時間，“再過三個半小時，您就可以打電話，問問她吃學(xué)校食堂的感受，當然，肯定沒您的菜做的好吃……”

    張愛華坐上車，語氣凄婉道：“從小到大一直習(xí)慣她在我身邊嘰嘰喳喳，突然間分開，我現(xiàn)在這心里……空空蕩蕩……”

    “您以前為云朵活著，這沒什么不對，母愛的偉大。但她身體好了，要開始也必須要融入社會大集體了，早晚她會有自己的家庭，您的生活重心也要慢慢開始轉(zhuǎn)移。”

    “我知道，我都知道……”張愛華喃喃自語。

    杜普開著車，忽然轉(zhuǎn)移話題，“昨天晚上李立冬李大哥拜托我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啊……”張愛華敏感的擺手，“別說別說……”

    “看來不說您都能猜到。李哥人不錯，一個成熟有知識有閱歷的男人。現(xiàn)在，像他這么重感情的人不多了，不說那些離婚的男人馬上找新歡的例子……”

    杜普似乎覺得有些話題不適合他這晚輩來說，頓了頓，“您苦了半輩子，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我……配不上他……我一個什么都沒有的中年婦女，還帶著一個孩子，他……聽說以前是大集團公司的高管……”張愛華低下頭，“他應(yīng)該去找個年輕漂亮有學(xué)歷的女孩。”

    “瞧您說的？我就不能茍同。您是沒有認識到自己到底有多優(yōu)秀。實話實說，我還覺得李哥配不上您呢。”

    “瞎說，怎么可能……”張愛華耳根紅了一片。

    “那我說說您的優(yōu)秀之處。首先，您是我見過管控自己情緒最好的人。沒有之一。”

    “這算什么優(yōu)點？我是沒發(fā)過脾氣，那是因為大家都很照顧我同情我……”

    杜普笑著搖頭，“能管控好情緒的人就像一艘帆船，引領(lǐng)家庭和朋友往更安穩(wěn)處走，而情緒差的人就像顆定時炸彈，隨時隨地把周圍的人帶入深淵。這是人類最寶貴的品質(zhì)之一。還有，您的堅韌，執(zhí)著，非普通人能達到。”

    “云朵有您這樣偉大的母親，是她的幸運。沒有您的堅持和苦熬，就沒有云朵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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