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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問出的這個問題，無論是語氣，還是內容，簡直和美術老師在課堂上問的一個問題有些相似：

    欲望到底從何而來？

    當然，老師所說的欲望，是創(chuàng)作的欲望，靈感，情緒。而她的問題，則是開放性的，讓人可以有無數(shù)遐想。

    當時老師的問題，引發(fā)了班里的熱烈討論。有人說，美的極致，能夠激發(fā)出潛意識里的欲望，所以，要驗證這個觀點，最好盡快開始人體課。當然，這個回答也得到了無數(shù)同學的掌聲。

    大學的人體課，是每個美術生都無比期待的課程。學美術之所以要畫人體，是因為繪畫之中體現(xiàn)的，除了技法之外，更重要的是情感。模特作為活生生的人，在畫板前呈現(xiàn)的精神狀態(tài)，傳遞給創(chuàng)作者，產(chǎn)生創(chuàng)作的靈感和沖動，這種經(jīng)歷，是無法取代的。

    每個人的骨骼、肌肉、結構、皮膚的質感，都各不相同，即便是兩個人站成同樣的姿勢，他的動勢、平衡和肌肉的緊縮、膨脹等形狀的變化，帶來的結果也是千差萬別的。畫人體的主要目的，是讓人能夠學會整體觀察比較，構圖、透視、多角度、嚴謹與變化，缺一不可。

    而除了冠冕堂皇的專業(yè)解釋之外，更多的就是對異性身體的某種渴望。

    潛在的欲望。

    “因為好奇。”我擺正自己的態(tài)度，那就是老實從寬，厚著臉皮交代。

    “好奇？”這個答案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對……女人的身體……好奇？”

    她的問題如此主動而直接，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可我又不是那么隨便的女孩。”她說，“哪有隨便讓人畫身體的道理。”

    “嗯，我知道。”我點頭。

    我心里其實是有點失落的，但她這個回答，才是意料之中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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