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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要清天劫，這清天劫意義何在？”

    左小多滿心盡是不解：“清天劫啟，動輒覆滅族群，怎么就不能如現(xiàn)在一般維持原狀，各族并存，偶爾征戰(zhàn)，反而能激發(fā)自身奮斗意識，不敢稍有怠慢，更有變強(qiáng)的動力，怎地還非得就要滅絕其他幾家，就只保留一個主宰種族？”

    “就算是所謂的永恒主角，也不過就是一個稱謂，絕對的權(quán)利造就絕對的腐化，某一族一家獨大之后，只會造成該族人口的無限膨脹，全無生存壓力可言，或者萬年，或者十幾萬年之后，難逃天地靈氣，資源匱乏的終局，一個不好，就是所有生靈盡都步上末路！”

    “我是真的無法理解。”

    左小多言語間盡是苦惱味道。

    左長路嘆口氣，道：“這一節(jié)我何嘗不懂，星魂人族當(dāng)年就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人口大膨脹的階段，若非天外隕石雨的降臨，滅殺了超過七成以上的人族，以及后續(xù)的道盟巫盟歸來，星魂人族或者早已經(jīng)因為資源的極度消耗而自我滅絕了，但眼前局勢非你我可扭轉(zhuǎn)，我甚至懷疑，當(dāng)前種種非是祖地天道的自行運行，而是超出了天道的存在，在布局。”

    “現(xiàn)在這樣的世界，我們實力強(qiáng)悍，各有手段，亙古長存也不是難事，但是對于那些弱小者來說，不管是人族弱小，還是妖族弱小，亦或者是諸族弱小來說，盡是滅頂之災(zāi)，所謂的弱小便是原罪，竟是這般血淋淋的展現(xiàn)。”

    “不同種族的強(qiáng)者，你放眼看去，這個世界上有多少，數(shù)以千萬計！”

    左長路嘆口氣道：“這樣的強(qiáng)者，無論哪一個出手，都有隨隨便便抹平我們?nèi)祟愐蛔偃f人口級別大城的實力！”

    “而我們?nèi)俗宓膹?qiáng)者，比如你的不夠大隊，任何一個到了魔族妖族，一般的中型聚集城市，豈不也可以輕易地蕩平，乃至全身而退，便如旅游了一趟，毫無難度。”

    “這一點，不可否認(rèn)吧？”

    左小多點點頭。

    “試問一句，你們在屠戮魔族的時候，心中可有絲毫的惻隱之心？”左長路問道：“在屠戮妖族，屠戮阿修羅族的時候……可有不忍心下手的時候？”

    左小多搖搖頭：“沒有。”

    “這不就是了，這就是癥結(jié)所在。”

    左長路淡淡道：“因為我們從小所受的教育，決定了我們的基本世界觀、價值觀、道德觀。所以我們對這種殺戮，根本就不會覺得有哪里不對。”

    “甚至在這樣子的殺戮之后，會感覺自己又為人族的未來多出了一份力，很有成就感。”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諸族強(qiáng)者的心思豈不盡皆如此？”

    “長此以往，每一代生長起來的強(qiáng)者，對待外族就只會越來越毒辣，越來越殘酷，這個世界的韻律格調(diào)，也就只有越來越殘忍……”

    左長路嘆息一聲：“但是生靈何辜？”

    “弱小，當(dāng)真就是原罪嗎？出生就沒有修煉資質(zhì)，難道就只能在這個世道上……淪為食物，成為被捕獵者被殺戮者？”

    “這一點，不管是妖族，還是魔族，還是阿修羅族，究其根本，還都是一樣。”

    “我們看魔族殘忍，但我們反向屠戮魔族城市的時候，我們著落在魔族的眼中，又有什么不同？平心而論，他們看著我們，會感覺到美味，與我們烹飪美味肉食的觀感，又豈有二致？不過就是族群自幼教育的差異而已，無謂苛責(zé)。”

    “在這般種族差異、絕難統(tǒng)一的思想之下，這個世界，若不能有所限制制約，必將長久的混亂下去！”

    “即便有各族強(qiáng)者聯(lián)手，達(dá)成共識，促成和平局面，卻也不過是恐怖的平衡，危機(jī)隱患仍在，一時不發(fā)而已！”

    “而這種狀況，勢必一直持續(xù)下去，持續(xù)到地老天荒……就算是一直不存在清天劫，但到了最終最終的結(jié)局，仍舊只能如現(xiàn)在的清天劫一樣，某一個族群，徹底壯大，或者將其他的族群趕盡殺絕，或者將之極限壓制，確立絕對的話語權(quán)，實現(xiàn)事實上的統(tǒng)一！這才是必然的趨勢，必然的結(jié)果！”

    “而唯有去到那個時候，這種隨時隨地都可能成為別的族群口中的食物的事情，才會徹底根治，并且滅絕。”

    左長路長長舒了一口氣，道：“只要這個世界上，還是兩族并存，那么這種事情，就永遠(yuǎn)不可能避免！”

    “這般詳細(xì)分析之余，至少我對于那位超脫天道，直接讓這片世界清天劫啟的那位大能……充滿了敬佩之意！”

    “唯有在諸族回歸的最初階段，引動這場必然到來的殘酷戰(zhàn)爭，盡早做一個了斷，卻能奠定未來世世代代，長久的和平！”

    “縱然未來仍有戰(zhàn)爭，有朝代的興替，有勢力的更迭，卻就只發(fā)生在同族之間；而同族之間，縱然如何殘酷，總不會出現(xiàn)同族之前的血肉吞噬。”

    “這樣子的一勞永逸，至少在我看來，是危機(jī)亦是契機(jī)，長治久安，未來安樂祥和的契機(jī)。”

    “未來不管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是妖族，還是魔族，亦或者是巫族或者靈族……大一統(tǒng)只要實現(xiàn)了，未來就必然會有一個文明發(fā)展的社會出現(xiàn)……各種制度，各種法律，各種發(fā)明，各種創(chuàng)造也都會隨之出現(xiàn)……”

    左長路道：“就如同我們星魂大陸，這幾千年里的發(fā)展一樣。”

    “科技，文明，經(jīng)濟(jì)……”

    “我們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自身的發(fā)展進(jìn)程證明了，雖然發(fā)展出來了這些東西，但只要有強(qiáng)大的敵人存在……一切都沒有更多的意義，只要敵人來了，所謂文明，不過一夕蕩然。”

    “唯有在大戰(zhàn)之后，實現(xiàn)了大一統(tǒng)之后，重新發(fā)展，才有可能長久的繁榮下去，否則再有價值、再有意義、再有發(fā)展?jié)摿Φ难芯砍晒椭皇菚一ㄒ滑F(xiàn)，夢幻泡影一般。”

    “一頭巨大的妖獸鐵蹄落下，整個城市都沒了，談何科技文明，繁榮昌盛？”

    左長路道：“或許未來，單憑著科技也能發(fā)展研究出來強(qiáng)大的武器，毀滅那些巨大的妖獸。但就現(xiàn)在而言，卻是不現(xiàn)實的……”

    左長路講話的對象，自然不可能是左小多自己。

    他看了看身前身后圍著的一群人，語重心長道：“布局的人不在乎未來唯一存留的是人族或者別的種族，但是我們自己卻必須在乎，必須爭取！”

    “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哪怕付出一切犧牲，也要盡力去爭取未來人類成為這個世界的唯一智慧種族，主宰世界的機(jī)會！”

    “縱然這個天地主角的時限，非是恒久，但無論是十幾萬年還是幾萬年，能有這些時間，不好嗎？”

    左長路嘆息著。

    話是這么說，但面對那么多的對手，那么多傳說神話，想要爭取人類成為唯一勝者這件事……

    豈止是難，根本是連半點把握也沒有！

    “如此說來，這還有一個難點，那就是……那些至強(qiáng)者怎么辦？”

    在一邊認(rèn)真聽著的李成龍首先提出了問題，道：“那些人，應(yīng)該是很難殺死，亦或者根本就不會戰(zhàn)死吧。”

    眾人紛紛點頭，都明白李成龍所說的指向是誰。

    “驅(qū)逐！”

    左長路道：“成龍所顧慮的，乃是唯有去到終局的時候，才要面對的問題。這段時間，我和妖皇妖后，無時無刻，不再討論這個問題。就是那些被淘汰的族群，應(yīng)該往何處去。”

    “既然有此世絕巔大能坐鎮(zhèn)，如何徹底覆滅？沒落已經(jīng)是極限，但族群之沒落，代表了該族群的氣運不復(fù)，日益萎靡乃是定局，那么為了確保族群仍有繁衍之余地，該往何處去？”

    左長路一字一斟酌的說道：“我們探討出來的結(jié)論，或者說相對可行的方式，以洞天之寶，承載小部分本族幼崽，離開祖地大陸，流浪星空……族中大能為之開辟出一線生機(jī)，之后自己去找落腳之地，生死幻滅，端看運氣，而這一片祖地大陸，卻是不會再讓他們回來了，即便彼時，也會因為氣數(shù)運道，淪為天道孽族，難以存繼。”

    “換言之，就是……保留你的道統(tǒng)和精神，可是教祖、宗主、族首全都要遠(yuǎn)離祖地。”

    “在大一統(tǒng)之后，這個世界上，作為祖地，仍舊會有西方教，仍舊會有截教，仍會有闡教，乃至道教、魔教、靈教、阿修羅族、巫族等等……”

    “但是所有這些，都不會再有任何的具體傳承方式！”

    “就只能存留道統(tǒng)和精神理念！”

    “真正的妖魔巫佛道靈……再不能存在這個世界上，即便是各族的巔峰強(qiáng)者，也會受到天道驅(qū)逐……”

    左長路淡淡的笑了笑：“讓這個世界……只得一族獨大，最大限度的供給此族，最短時間完成休養(yǎng)生息，進(jìn)而繁衍發(fā)展，陰陽輪回……才這，亦是此次次清天劫的真正意義所在！”

    眾人口中緩緩念叨。

    “清天劫……清天劫……原來是如此清天法。”

    “所以，上古強(qiáng)者都出來了，欲爭一分勝機(jī)，并且將一應(yīng)恩怨，盡都在當(dāng)前這個階段全都了結(jié)，因為這已經(jīng)是最后的機(jī)會了！”

    “錯過這一次，大多數(shù)的頂峰強(qiáng)者都將往無垠星空流浪，未來誰也不知道誰在什么地方落腳，再也沒有快意恩仇的機(jī)會！”

    “這些，是每一位圣人都看得到的事情，所謂清天劫，大抵也就便是如此了。”

    “從此青天一洗，再無諸族紛爭；只余一族主宰，盛世輪回偌久。”

    左長路悠悠說道：“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但以我們?nèi)祟惖膶嵙Φ滋N……實在沒有任何把握底氣，敢說自己能夠成為最終的駐世者。”

    這番話，讓在座眾人每個人的心底都沉甸甸的。

    “從現(xiàn)在起再也不存在什么惺惺相惜……什么異族朋友……因為大家，最終還是要生死相搏的。”

    “哪怕是小多的干爹……若是最終，只余下巫族和人類相爭的話……他也是不會有任何的退讓的！”

    “其實這起清天劫，還有另一種意義目的。”左長路道。

    “什么意義？”

    “解放。”

    左長路深沉道：“解放圣人。圣人是與天道密切不能分的；但這次清天劫，卻給了圣人打破桎梏的機(jī)會……所以，圣人們是最興奮地，因為，這一次他們可以掙脫束縛了。”

    “不用驅(qū)逐，圣人就會自己離去。因為……終于自由了。”

    左長路有些嘲諷的口氣。

    眾小一陣沉默。

    果然是有得有失有喜有悲……眾生涂炭，滅絕族群的危機(jī)，對于圣人來說，卻是得了自由……

    “戰(zhàn)火現(xiàn)在已經(jīng)向著這邊逼近了！”

    左長路沉重道：“你們也都已經(jīng)在滅空塔中修煉千年，底蘊更增，登臨人族頂峰……那么，人族未來究竟如何，就要看你們的了。”

    李成龍，龍雨生等都是眼中露出精芒。

    這一波在滅空塔修煉的，可不只是李成龍等人；人族的所有天才，所有一時之選，盡都是在滅空塔里修煉深造。

    修煉到了現(xiàn)階段，基本能提升的都提升了，再進(jìn)乏力。

    至于不能提升的，自然也只有這樣了，或許在最殘酷的生死搏殺中，還能有所領(lǐng)悟，但說到單純的修煉精進(jìn)，基本已無用處。

    畢竟，還有根骨資質(zhì)方面的限制，就算再如何的渴望人人如龍，終究不可能做到這個世界當(dāng)真的人人如龍。

    這就是局限性！

    大多數(shù)的修行者到了合道階段，便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前進(jìn)一步，更多的人，到了飛天，到了歸玄就無法前進(jìn)，同樣是局限性！

    而對于這樣的天賦局限修行者，你勉強(qiáng)供給靈丹妙藥、高階修士功力灌溉沖刷，助其突破界限，不過徒勞，反而浪費資源。

    畢竟，就算你借助外力突破了當(dāng)前瓶頸，去到下個階段，還是要裹足不前，先天桎梏這玩意，始終都在，一次過不去就是次次都過不去，當(dāng)前這等險惡狀況，哪里還有尋覓個人機(jī)緣的機(jī)會，你不行，自然有其他人頂上，誰行誰上！

    出身自潛龍高武，云端高武，祖龍高武等星魂高武的種子學(xué)子，以及軍方天才，共計兩萬名盡都在滅空塔的內(nèi)中修煉，天天切磋對打的慘叫聲震天。

    ……

    鳳凰城。

    秦方陽懷里抱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娃兒，滿臉盡是溫馨笑容的漫步在校園里。

    旁邊的學(xué)生老師們看到就駐足行禮：“秦校長好！”

    “好，好。”

    小女娃兒在掙扎，于是放下地來，隨即便邁開兩條小短腿，在地上跑得飛快。

    這小女娃雖然只得四歲了，卻是玉雪可愛，已經(jīng)初步顯現(xiàn)出一個絕色美人的雛形。

    正是胡若云與李長江的小女兒，李清月。

    然而連胡若云與李長江都不知道的是——

    這個小女娃，便是何圓月的轉(zhuǎn)世之身。

    作為此事的唯一知情者、外加當(dāng)事人的秦方陽滿臉笑容的注目于小女娃，在陽光下快活的奔跑，看到了一只流浪貓，就躡手躡腳的笨拙的湊上去捉，小貓跑了……小女娃就在大叫著追……

    “真好。”

    秦方陽一臉笑容，看著李清月在歡樂的玩耍，然而眼底深處，卻滿是一片落寞。

    在他的空間戒指里，有一個精致到了極點的玉瓶。

    玉瓶承載的，正是一朵嬌艷妖艷的彼岸花。

    這一朵彼岸花，落到秦方陽的手里已經(jīng)五年！

    眼光從他背后照來，照在李清月的身上，她在陽光下快樂的玩耍，這是她的童年，正是無憂無慮，沒有任何煩惱憂愁，也沒有任何責(zé)任壓力的時間段。

    屬于她的時光，就是玩，就是快樂。

    秦方陽立身于一片陰影之中，看著一片陽光下的李清月，嘴角露出來一絲微笑。

    “太遲了！”

    “太慢了！”

    “太快了啊……”

    秦方陽英挺的面目，在陰影里，光線著落在他臉上，分外的斑駁，滿是光影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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