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連續一個月以來的勾心斗角和對死亡的恐懼,讓他心力交瘁。如今回到了大軍隊伍里,就忍不住的想要跟周公好好談談自己的經歷。 怕死的心,和不怕死的行為,是兩回事。所以李承乾并不覺得唐儉這樣狼狽,而是囑咐抬著他的軍士小心一點。 中間的全是傷患,這下唐軍堪稱全員掛彩。化雪的天氣里出戰,以他們單薄的衣物而言,算得上是一場折磨。別路的大軍這一次把所有的傷員都送到了白道,而沒有受傷的,則憋著一口氣繼續追頡利。 天底下的帝王就沒有一個是不狡猾的,表面上他相信唐儉的話,但是暗地里他早就做好了逃走的準備。只是,一個人的離開,怎么也不能跟“撤退”兩個字搭上邊。 數萬的突厥人,這一次倒了大霉。李承乾并沒有追問帶回營地那兩萬俘虜以外的人去哪兒了,因為沒有必要。 依舊是忙碌的急救時間,這一次,天黑了也沒有完成,好多傷兵甚至扛到營地后不去傷兵營,而是先回帳篷取暖。太冷了!享受到溫暖后,好多的士卒就此一睡不起。所以,焚燒將士遺體的士兵,抬人最多的地方不是傷兵營,而是士兵們自己的帳篷。 這一次傷兵營接收的傷兵數量,跟之前沒法比,哪怕是各路大軍加起來,也沒有達到飽和。持續三天的戰斗,本身就導致很多士兵沒能堅持到回來。 處理完傷兵營,已經是接近天亮。營地里的鼾聲依舊,留守的人不停的給各個帳篷添加煤塊,還要注意通風。算上那些熟睡的,整個營地疲倦到了極點。 李承乾和老孫一人帶著一隊的軍醫,給熟睡的士兵們檢查了身體。不管怎么翻身,都難以把他們弄醒。酒精涂在傷口上很疼,脆弱一點的哪怕倒吸氣,也不會醒過來。 日上中天的時候,李承乾和孫思邈碰到了一起。 孫思邈嘆息一聲:“太多凍傷了,恐怕咱們短時間里沒法離開草原,這些人的凍傷不好好保養一下,再被凍,輕易就會重新出現凍傷。” 李承乾搖了搖頭:“沒法停留了,國庫能夠供應的,已經供應到了極限,再停留在草原,恐怕就要動留著賑災的糧食。自從前年的蝗災過后,朝廷把賑災用的糧食定為了禁忌,絕不會動用的。” 孫思邈又嘆息了一聲,自從到草原以來見了太多的殘肢斷臂,如今他每天夢里,內容都是這些東西。清心的經文念了不知道多少遍,反而沒起到一點效果。 并排著往回走,見老孫意志消沉,李承乾慘笑道:“我們勝利了不是嗎?雖然現在慘烈了一點,可是咱們的疆域一直推到了北海,就是那個大湖。八方的群敵,已經去掉了正北方的,也是最不安分的。經此一役,咱們大唐能夠太平很長時間。” 老道點了點頭,徑自回到自己的小屋休息,等醒了后會繼續自己的研究。 雖然自己都覺得自己惡心,可是真的開始研究后,他才發現自己真正見到了醫術的另一條寬敞大道,很多自己疑惑的地方,都能通過兩相印證得到解答。 雖然很困,可是李承乾還是決定先去看看李靖。關節炎最忌諱的就是反復發作,否則很容易就會對身體造成不可回轉的損失。畢竟,原始的外科手術,現在才剛誕生萌芽。 睡了一整晚的李靖,強自堅持著爬了起來,如今把案子架在腿上充當懶人桌,正在寫戰報。 這是一場大勝,但是如何給部下爭取更多的獎賞,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見李承乾進來,李靖手一抖,一滴墨跡滴在紙上,之前寫好的都白寫了。 索性把案子推到腳下,邀請李承乾坐在自己的床邊。 看了看李靖腫得老高的膝蓋,李承乾只能吩咐親衛把帳篷里的爐灶生的旺旺的。沒有磚石的情況下瞎壘炕,很容易就會塌,水泥雖然是很好的建筑材料,可是它絕對不會和戰斗的部隊聯系到一起。 “都是老病了,如果快一點明天就能下地,慢的話估計到長安都得躺著。你來的正好,報信的戰報,由你來寫吧。” 推開李靖遞來的筆,李承乾搖了搖頭:“這是您帶來的大勝,怎么能讓我來寫戰報呢?不管如何,這場勝利都是大勝,東突厥覆滅,這五個字就能抵消任何的負面影響。” 李靖笑了笑:“只是可惜,頡利到底還是跑了,如果有他的人頭,咱們的戰績才能更好看一點。” 視線轉向北方,李承乾笑道:“逃不了的,頡利一人獨騎,要是能逃脫大軍的追捕才是怪事。我覺得,咱們甚至現在起,就能寫生擒頡利的戰報了。” 李靖搖了搖頭:“不可,頡利怎么說也是草原人,能不能圍堵到都是未知數,更不要說他是一國之主,最后關頭沒準兒會自裁。咱們能得到頡利的人頭,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回想起之前自己面對的大漢,李承乾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沒有自殺。李靖的猜測是對的,好多的君主,走到末路寧可自殺,也不會留下接受侮辱,比如項羽,比如崇禎。 以劉邦的尿性,以李自成的暴虐,不管是項羽還是崇禎,活下來的下場都不會太好。 不過頡利不是中原人,或許不認同“大丈夫死則死爾”,而是信奉“好死不如賴活著”? 不打擾李靖準備戰報了,話說自己也困的不行,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正片軍營,除了那些看管俘虜的,都在休息。 張寶相也很想休息,三天的征戰過后,他現在恨不得找個地方就睡覺,哪怕是趴在草原上也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