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耳朵嗡嗡直響，她剛才看到了什么？

    寧苡煦怕老夫人會暈倒，她過去扶著，“奶奶，真的是爺爺。”

    老夫人顫巍巍的慢慢坐下，她呆滯的看著空曠的房間，蒼老的說：“承興，真的是你？”

    窗戶緊閉的房間吹過一陣風，掛在書架上的佛珠碰撞出清脆的聲音，桌面上的水跡幻化成字樣，然后一切歸于平靜。

    老夫人看到那幾個字，淚水禁不住的流，她站起來向四周探索，“承興，你在哪？”

    秦老爺子就站在她面前，她什么都看不到，從他的身影中穿過，一切都是虛無的空氣而已。

    老爺子想碰碰她，總是碰不到，臉上浮起哀色，“容蘭，你別整天記著我，我不能放心的去。”

    可是老夫人聽不見，依然一遍一遍的叫著他的名字。

    寧苡煦看得淚目，她拉住奶奶的手，“奶奶，爺爺就在您面前呢，在這兒。”

    老夫人睜眼看著房間，“沒有，看不到。”

    寧苡煦的眼睛紅了，“爺爺始終是去世的孤魂了，奶奶，一般人都看不到。”

    “為什么你可以？”

    老夫人知道老伴就在身邊，她的思念不能自抑，身體硬朗的她一下子經歷了沉痛的打擊，悲傷的訴說著：“承興，你就在家里，為什么一直不讓我知道！你知道我有很多話要說，還有很多話要問！”

    秦老爺子碰她的臉，一點觸覺也沒有，他跟寧苡煦說：“丫頭，你讓奶奶別哭，我看了難受。”

    寧苡煦轉述了爺爺的話，總聽說秦老太爺生前是嚴肅只知忙公務的人，家里一大家子都是靠老夫人在打理，兩人一輩子相敬如賓，不過是為家族為責任活著，沒有什么可歌可泣的愛情。

    事實上爺爺和奶奶并不是這樣的，這相伴了大半生的兩個人，比任何人都要在乎對方。

    老夫人拉著寧苡煦的手流淚，“他一直都在，就是沒讓我知道，真是好狠的心！”

    寧苡煦沒見過老夫人這么脆弱，老夫人是大家族出身，一向對自己的要求十分高，是個堅強的老人。

    唯一能讓她情緒起伏波動的，就是已經去世的丈夫了。

    寧苡煦安慰了奶奶很久，在兩人之間傳話，老夫人問了很多瑣碎事，一邊哭一邊問，說到最后已經不能發出聲音。

    寧苡煦抱著老人家，“奶奶，您這樣爺爺看了也會傷心，爺爺只希望您能開開心心的活著。”

    老夫人沉默良久，她問：“承興，你去得突然，到底生前見過了誰？”

    秦老爺子說：“我只記得那天我見過蕭柏路，后面起了什么沖突就忘了，鄆璟一直在調查蕭柏路的行蹤，估計也快水落石出了。”

    寧苡煦在中間傳話，她聽到爺爺說：“當年蕭柏路親口供出韓振暉的罪證，都說他和韓振暉早已翻臉，我看是未必。”

    寧苡煦仿佛陷入迷霧里，她愣愣的看著爺爺。

    爺爺在醫院見過韓叔叔的，也知道她和韓叔叔的關系，怎么從來沒提及韓叔叔和秦家的淵源？

    還有那個什么蕭柏路，他供出韓叔叔的罪證，那到底他和韓叔叔，哪個是正是邪，現在韓叔叔就在帝都，秦家的人要是知道了……

    寧苡煦后脖發涼，事情越來越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