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漫漫長夜-《我在東京教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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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樣,才能永遠擺脫這永不會終結的噩夢,石恩宙如此相信著。
他沒有想過用把槍對著自己腦袋開槍,也能永遠終結這一切。
他已經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現在的他認準了一個理:在轟轟烈烈的爆炸中帶走大量的生命,一切就會結束。
他不知道這個念頭從哪兒來的,也絲毫沒有懷疑這個念頭的合理性。
合理性很重要嗎?石恩宙每天看著完全不合理,沒有邏輯的幻覺,早就已經麻木了。
石恩宙帶好自己的“行李”,向下一個炸彈的安裝地點走去,卻突然停下來,躲進旁邊的陰影里。
——它來了,在找我。
石恩宙壓抑住內心的顫抖,屏氣凝息。
然后兩個穿著飯店制式和服的女招待有說有笑的抬著擺飯菜用的小桌板,從千面的t型路口經過。
走在前面的黑長直女招待手里的小桌板疊得都高過她腦袋了,但是她完全沒有半點不適,仿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般。
而頭發(fā)染成茶色的卷發(fā)女招待就不行了,小桌板只壘到了下巴殼的高度,就已經搖搖欲墜了。
但是卷發(fā)女孩還是努力露出開朗的表情,和前面的黑長直少女聊天。
石恩宙藏在暗處,看著這一幕。
這一瞬間,他稍微感覺到幻覺減輕了。
但兩個女孩走過去之后,可怕的幻覺再次襲來,他聽見天花板上有什么東西在發(fā)出稀疏的笑聲,聽見自己那裝滿引信的挎包在哭泣。
非常識與非理智的世界包圍了他,像是馬里亞納海溝深處的黑暗一樣,要讓他窒息而亡。
石恩宙用最后的理智,強迫自己邁出腳步,在幻覺中辨認方向,按著記憶中的旅館地圖,走向下一個炸彈埋藏點。
突然,他又感覺到“它”來了。
于是他躲進了陰影中。
前方又有女孩子的聲音:“哎呀,我不想去洗澡啊,我想繼續(xù)看電視新聞啊!”
“再不洗,我們入浴的時間就結束了啊,難道你要跟c班的美加子搶花灑嗎?”
“嘖……”
“岡田同學,事件不是告一段落了嗎?桐生同學又是大英雄,你現在應該可以安心去洗澡了吧?”
“說是這樣說,可我總覺得心神不寧……我如果是編劇,肯定會在這個時候加入一個轉折。”
“為什么啊?明明可以大團圓結局了啊?”
“因為還缺一個決定性的大場面啊,對桐生同學的英勇凸顯得不夠。”
石恩宙小聲重復著“kiryo”這個讀音,他總感覺有點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什么時候聽到過這個讀音了。
算了,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終結自己的痛苦最重要。
他從躲藏的地方出來,努力站直了身子,向前走去。
日本人不愛管閑事,但是如果自己表現得有問題的話,還是會有一定可能,遇到熱心腸的家伙來噓寒問暖。
石恩宙像正常人一樣邁步前行,結果他忽然看見前面t型路口有人正看著他。
看起來是在這里住下的修學旅行的學生之一,女孩應該穿著旅館發(fā)給客人用的浴衣,可能梳著麻花辮。
石恩宙只能看清這些了,因為幻覺一直縈繞在女孩周圍。
“你怎么了?需要幫助嗎?”女孩開口了,聲音倒是毫無阻礙的鉆進了石恩宙的耳朵,沒有任何干擾。
“我沒事。”石恩宙淡定的回答,“可能今天工作太多,有點發(fā)虛。不用擔心,我休息一下馬上就好。”
說著石恩宙靠向旁邊的墻壁——這個旅館看著是傳統(tǒng)日式建筑,實際上墻壁都是磚墻,貼了墻紙偽裝成紙門罷了。
現在也就只有那些真正的大戶人家,和超級老字號的店家,會用真正符合傳統(tǒng)的日式建筑構型,那種構型所有的墻壁都是紙門構成的紙墻,只有柱子是木材或者水泥澆筑。
這些紙墻普通人不用任何工具就能輕易穿過,而且還不隔音。
女孩站在t型路口,盯著石恩宙看了幾秒,這時候已經走到前面去的她的同伴呼喚道:“雞蛋子!你干什么呢?”
“沒什么,好像有個店員情況不是很好。”
“誒?那聯絡前臺吧?”
“不,不用了。”石恩宙趕忙說道,“前臺過來檢查,會把我趕回家的,我需要今天的日結工錢。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雖然周圍都是幻覺的海洋,但是石恩宙的回應,邏輯清晰,還試圖調動年輕女孩的同情心。
這策略湊效了。
女孩點頭:“那……我就先走了,您自己保重。”
石恩宙對女孩擺擺手:“我會的,你走吧,孩子。”
女孩轉身離開了。
石恩宙稍稍松了口氣。
可能是因為感受到了來自年輕女孩的善意,周圍的幻覺,好像減輕了不少,石恩宙甚至可以看到走廊左側欄桿外面庭院的景色了。
有那么一瞬間,石恩宙想就這么算了。
自己不應該帶上這些善良的孩子們。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自己前面,被自己殺死的人,以及被別人殺死的自己的戰(zhàn)友站成一排。
緊接著,這些人的臉都開始扭曲,皮膚開始潰爛,長出噴著黃綠色汁水的膿包。
他們就這樣在石恩宙面前變成可怕的爛肉,這場景和以前一樣,沖擊著石恩宙最后的理智,把他徹底推向精神病的深淵。
這時候最后一個理智的念頭劃過石恩宙的腦海:可能所有的精神病人,看到的世界都是這個樣子?
對于那些被關在精神病院里的人們來說,瘋的不是他們,而是這個世界?
然后理智就消失了。
石恩宙站起來,看起來精神煥發(fā)。
——必須把炸彈的引信都恢復,然后在絢爛的閃光中獻上祭品,換取永遠的平靜。
**
神宮寺玉藻忽然喊住了所有人:“等一下,我要去前臺有點事。”
“啊?”岡田杏里有些驚訝,但馬上露出懂了的表情,“那個生病員工的事情嗎?”
“對,我想了想,還是跟前臺說一下比較好。”
“可是,他不是說他不想失去今天的日薪嗎?”
“如果身體壞了,治病需要更多錢,這種事情,出身平民家庭的岡田同學竟然不懂嗎?”委員長說。
“嗯,原來如此。我確實沒想到,畢竟之前一直只讀圣賢書,沒管過柴米油鹽的事情。”
“總之,”神宮寺玉藻打斷岡田杏里的話,“我去下前臺,應該不費事,你們也跟著來吧。”
“誒,為什么我們也要跟著來?”岡田杏里一臉不解。
委員長直接拉起岡田杏里和同房的另一名女同學的手臂,快步向柜臺走去。
到了柜臺,委員長上去直接開口道:“我們發(fā)現了一個需要幫助的員工,他好像生病了,在一層g3岔路口。”
“你怎么知道是g3?”岡田杏里驚訝的看著委員長。
“因為我仔細的看了火災逃生路線示意圖。”委員長回應道,“入住旅店應該第一時間確認火災逃生通道,這可是從小學去林間學校的時候開始,老師就反復強調的事情哦。
“我們入住這里的時候,老師也強調過吧?”
岡田杏里一時語塞。
同房的第四名女生五井菊江稱贊道:“不愧是委員長,這種事居然都好好的按照老師的吩咐做。”
“這是我的優(yōu)點啊。”委員長微微一笑,扭頭看著柜臺的值班小姐,“我們通報到了,可以問一下接下來你們要怎么采取行動嗎?會讓他今晚就回家,然后不發(fā)他今天的日薪嗎?”
值班的店員小姐愣了一下,竟然沒有立刻回答委員長。
這時候大堂領班和值班經理都出現了。
兩人把前臺小姐拉到旁邊交談了幾句,大堂領班就轉頭對委員長他們露出職業(yè)性微笑:“四位同學,感謝你們的通報,可以在詳細的說一下嗎?這個人,是男的?”
“是的,男性,看起來很壯實。穿著旅館工作人員的制服。”
神宮寺流暢的回答。
“那,你有沒有覺得他形跡可疑?”大堂領班又問。
“那要看怎么定義形跡可疑了。”神宮寺玉藻歪了歪頭,“我覺得還好吧,看起來就是個有病在身但是又在逞強的大叔罷了。”
大堂領班連謝謝都沒來得及說,就轉身和值班經理商量起來。
委員長和岡田杏里面面相覷。
她對岡田杏里使了個眼色。
于是岡田杏里利用自己身材矮小的特點,借著柜臺和擺在柜臺旁邊的花瓶的掩護,靠近了傾聽。
片刻之后她回來了,小聲說:“好像是今天晚班的男服務生都剛換班,剛剛全集中在剛完成打掃的飯廳內。”
五井菊江驟起眉頭:“那我們遇到的這個是什么鬼?”
“昨天,那個傳言!”岡田杏里發(fā)揮自己作為劇本家強大的聯想能力,“那個遇到鬼的傳言!”
“昨天的傳言不是說遇到的是穿校服的‘鬼’嗎?”
五井菊江剛說完,委員長就抓住了她的袖子:“我突然很想打柏青哥,我們走。”
“哈?”岡田杏里一臉莫名,“現在?我們剛剛因為今天掩護桐生同學和南條同學去約會,被大門老師和立花老師一起狠批了一頓啊。”
“反正都被批了一頓了,再多被批一頓也無所謂,走吧。”
“誒?”
五井菊江因為之前都沒有和委員長、南條這一組一起行動過,就是這次被塞進來同組同房才扯上關系。
她似乎對這個展開接受不能。
而岡田杏里則完全任命了,甚至還有點小興奮。
“不叫上c班的藤井同學嗎?”岡田杏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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