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舉目望去,四下無人。 陵園里只有成片佇立的墓碑,見不到半個人影。 斜風吹細雨,掠過雨傘落入臉頰、眉目、眼瞳,涼颼颼的,白術眼睛眨了一下,些許的波瀾漸漸歸為平靜,最終什么都沒剩下。 她收回視線。 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女人生得一副好模樣,明眸善睞,笑容溫婉,眼睛里自有一股生動靈氣。 她叫白青梧。 死于三十五歲。 三天前,是她的忌日;今天,是她的生日。 白術將一束百合花放在墓碑前,又拿出那一袋紙錢,酒水一澆,火苗一點,紙錢便迅速燃燒起來,火焰擴散,如繁花錦簇,肆意又張揚。 紙錢化作灰燼。 手指捏著雨傘手柄,白術骨節微微收緊,然后轉身離開。 * 離開陵園時,白術一抬眼,見到牧云河在車上抽煙,車窗開著,手指捏著一根香煙,煙霧被吹散。 見到她,牧云河笑了一下,然后把煙掐了。 白術走過去。 “這么快?” 白術坐上后座時,牧云河將車窗升起,扭頭詢問了她一句。 “嗯。”白術將安全帶扣好,頓了頓,神情淡然地說,“紀遠那畜生回來了?!? “……” 好好說話,紀遠是你爹。 稍作停頓,牧云河問:“你怎么知道?” “墓碑前有一束花,我媽最喜歡的?!卑仔g淡淡道。 白青梧獨愛香水百合。 紀遠是個直男,每逢生日、節日、紀念日,他買花時永遠只選擇香水百合。小小的白術,曾無數次看到白青梧抱怨,又滿懷欣喜地收下。 以往白青梧的生日,紀遠和白術去探望白青梧時,紀遠只會買香水百合,白術只帶一堆紙錢。 牧云河稍作沉吟,問:“有沒有可能是別人?” “不大可能?!? “……” 牧云河便沒了聲兒。 思緒卻倏地飄遠了。 紀遠是個高中老師,教數學搞奧數的,牧云河就是他的學生。 認識紀遠、白術時,白青梧已經去世了。 牧云河比白術大兩歲、高一屆,高二時文理分班,他被分到紀遠的班級,同時也認識了經常給紀遠送午飯的白術。 那時的牧云河生活困難,學費、生活費靠自己掙,經常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有一次被紀遠發現了,紀遠就把自己的飯菜勻給他,之后一到飯點就拉著他吃飯,有時還會把他帶回家。 ——但紀遠從不單獨給他輔導功課。 ——一是紀遠的工作態度很明確,上班時間就好好上課,下班時間就好好陪女兒;二是紀遠說他隨便考個京大、理大就行了,又不是搞學術這塊料,沒必要跟學習死磕。 另一方面,作為紀遠的女兒,白術從未抵觸過他。 雖然一開始不冷不熱的,但時間久了,什么都會給他準備一份。學校偶有流言蜚語,他還怕白術心生芥蒂,結果白術兩耳不聞窗外事,壓根就不把那些放眼里。 紀遠和白術,待他就跟親人一樣。 他過了兩年正常人的生活。 而現在回想起來—— 那時的他,真是太單純了。 因為,過著“正常生活”的白術和紀遠,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一個說“離家出走”,第二天就留下紙條跑沒了影,剩了一堆爛攤子給他們,而且這些“爛攤子”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是他們當時能處理得了的。 一個是“降維打擊小天才”,表面上是一個“被吹噓出來的高智商兒童,在被披露后成為普通人”,實際上那是一個“吹噓出來的頭銜”完全都夠不著她邊兒的小變態,非要偽裝成一個普通人。 “哥哥出差賺了錢,你這次想開個什么店?”牧云河思緒一收,一邊開著車一邊詢問。 “唔,”白術想了想,回答,“麻辣燙?!? “好?!? 牧云河不假思索地應了。 大二那一年,因紀遠離家出走,各種地方都繼續用錢。牧云河因為沒白術邊學習、邊辦事的變態能力,所以被迫停學一年,拿出他和白術僅有的積蓄創業。 每每賺了錢,他都會給白術開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