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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狗抓住余夜的一根手指，仔細(xì)用鉗子夾住余夜的指甲，余夜能夠感覺到鉗子抵在皮膚上的冰冷，手指上的血管突突跳著。

    “我們隊里都是些剛畢業(yè)的毛頭小子，我當(dāng)時也不比你大多少，連續(xù)發(fā)生兩起分尸案，手法相似，顯然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伙人。隊里人個個熱血沸騰，恨不得把兇手也砍成二三十段，所以大家個個拼命，希望在第三件案子發(fā)生前找到兇手。”

    說到這里，狼狗頓了頓，突然手中用力，鉗子向上一提，向外一扯，一片鮮紅的指甲連著根部的血肉一齊離余夜手指而去。

    十指連心，余夜再也忍不住，放聲慘叫，手銬打在椅子上，發(fā)出鐺鐺的聲音。

    狼狗把那片指甲放到桌上，擺在余夜面前。

    “我們運氣不錯，第三件案子發(fā)生了，但是這一次兇手沒那么幸運，有人在兇案現(xiàn)場附近見到他，根據(jù)線索，我們又找到附近監(jiān)控探頭的錄像。”

    狼狗又拔起一片指甲，余夜哀嚎一聲，額頭和后背滲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狼狗把第二片指甲擺在第一片的旁邊，整整齊齊。

    “有了突破口，我們很快就找到了兇手，一共三個人。抓捕的中途我們遇到了反抗，有兩個兄弟被當(dāng)場槍殺，還有兩個兄弟受傷沒有挺過來，可最終我們還是抓到了他們。”

    第三片指甲被撕下來時，余夜已經(jīng)叫不出聲了，手指上的疼痛讓他全身抽搐，卻沒有辦法發(fā)泄，只能盡力向后仰著頭，就像一條離水的魚，大口大口喘息著，卻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

    “失去了戰(zhàn)友，我們當(dāng)然悲痛，但是一想到伸張了正義，我們心里便充滿力量，我們原本以為，大家伙會受到表彰。但是案子報上去的第三天，隊友就收到督警傳喚，據(jù)說在他家里搜出超過百萬的現(xiàn)金，沒有意外，隊長被逮捕。”

    狼狗并沒有停手，他一邊說著，一邊輕松撕下第四片指甲，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語調(diào)甚至毫無變化。

    “沒過幾天，我們的案子就被駁回，上面說，案子是隊長做的，抓人只是為了掩蓋罪行。可是拋開第一件案子不說，從第二件案子開始，隊長一直跟我們的人在一起，根本沒有犯罪時間，更沒有動機。這么一來，幾個月的努力付之流水，四個同事也白白犧牲，我們中有人抗議，沒過多久抗議的人就被帶走，理由很簡單，隊長供出他是同謀。”

    此時，余夜的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已經(jīng)血肉模糊，他終于忍不住，咬牙說：“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意義？”

    “你愿意開口了？很好，不過不要打斷我，”狼狗拍拍余夜的腦袋，“后來我才知道，我們抓到的三個人，是第七區(qū)最有錢有權(quán)的子弟。他們殺人的理由也很簡單，幾個公子覺得無聊，于是決定在每個人的生日當(dāng)天，殺一個人以示慶祝，至于分成多少塊，就由當(dāng)天是壽星多少歲生日決定。”

    余夜吐了一口血水，“畜生。”

    “哈哈哈哈，”狼狗大笑，“現(xiàn)在在其他人眼里，你也是個畜生。”

    “說了半天，你就為了告訴我這個？”余夜冷笑。

    “不不不，當(dāng)然不是，”狼狗逼近余夜，“我想告訴你的是，也許你真有冤屈，但是你的冤屈永遠(yuǎn)也不會為別人所知，你想要的結(jié)局永遠(yuǎn)也不會到來。說不定我們會砍斷你的四肢，把你養(yǎng)在罐子里，我們不會讓你死，只是每天澆水施肥。而你，你會供出你的同伙，我想想，有誰呢？你那個哥哥？還是那個死去的小姑娘的父母？當(dāng)然，我們也會找到你那個單身媽媽，她叫什么來著？?”

    “哦對，柳月君，”狼狗看著余夜眸中的怒氣漸盛，“你猜我們會怎么對她？”

    余夜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腦子快要炸裂，這不光是因為疼痛，還有從心底涌出的怒氣和怨意，有什么東西似乎在皮膚底下哀嚎著扭動著，試圖鉆出身體，像試圖脫離蛻殼的蟬。

    “我這里有個大大的魚餌。”狼狗指指自己的褲襠。

    “你猜它能不能釣到柳月君這條大魚？”

    “夠了，別玩了，”邢隊長有些聽不下去，強忍著厭惡說，“李總督什么意思你就去做吧，別在這里惡心人了。”

    狼狗發(fā)現(xiàn)余夜眼中的黑色似乎越來越濃，他喜歡這種玩弄別人對方卻無可奈何的感覺，這感覺讓他像高高在上的君王，而不再是大人物們的狗。

    余夜死死盯住狼狗。

    沒有所謂的一命換一命，在他離開這個世界之后，還會有其他親近的人為他承受大人物的怒火。

    “你看，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狼狗知道自己成功激怒了對方，“小人物即使拼了命，也改變不了什么，你讓大人物疼了，大人物便會讓所有你在乎的人生不如死。”

    余夜低下頭，濕漉漉黏糊糊的頭發(fā)遮擋住他的面龐，將整張臉都藏進(jìn)黑暗里。

    燈光閃了閃，突然暗了下去，就像有人擋住了光。

    “你猜，柳月君這條大魚吃魚餌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狼狗直起身，哈哈大笑。

    笑聲在審訊室回蕩著，笑聲中，余夜的身體發(fā)出絲絲黑色痕跡，就像蒸騰的水汽，他嘴唇開合，似乎說了點什么，狼狗沒有聽清。

    “什么？”狼狗俯下身，將耳朵貼在余夜臉旁，“你說什么？”

    你們?nèi)荚撍馈?

    黑暗像火一樣升騰，猛然炸開，燈光乍滅，

    光明驅(qū)逐，黑夜降臨。

    余夜腕上的手銬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他被黑暗簇?fù)碇婆e著，漂浮半空。

    “你們?nèi)荚撍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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