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七十年代白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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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蘭香坐上了去機場的汽車,她掏出手帕擦干凈了臉上的痕跡。
熟悉的風景一路倒退,直到變成連她都陌生的景色。
蔣建軍遞了一壺水給趙蘭香,趙蘭香沒有接。
他沉下臉來,冷峻的眉角微微揚起,說:“如果你繼續這樣,我不保證以后不會找他的麻煩?!?
她垂著頭看著車窗外,忽然汽車經過一個拐角,一陣急促的車鈴聲響起。
汽車猝不及防地剎了下來,強大的慣性讓車內的乘客都不同程度地磕到了身體,車內一片抱怨聲。
“搞什么啊!”
“師傅你開車能長點心眼不,小孩摔著碰著怎么辦?”
“就是……”
趙蘭香不經意地把目光投向車外,她驀然地一震,整個身體都坐直了。她看見了汽車外那個灰色的身影,那個男人他扔下了單車,從車的側邊走過。他在她的注視下,使勁地敲了敲門。
司機罵了一聲神經病,但也給他開了車門。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車,走到她的面前,雙目沉沉宛如黑色旋渦,布滿了陰霾。
賀松柏一字一句問她:“為什么?”
那聲音渾厚又粗啞,還帶著激烈運動后的急促喘聲,他就這樣紅著雙眼,仿佛受盡了委屈的小孩,死死地盯著她。
這是她最愛的男人,也是她最不愿意看著受委屈的人。
趙蘭香的心仿佛被人用力地攥緊,還沒等她開口,賀松柏便用力地把她扯了下去。
他說:“跟我回家。”
他越走越快,手掌捏著她的手腕,用力得仿佛要揉碎她的骨頭似的。
他們下了車,賀松柏沉默地抿唇,薄唇抿成一線。他不住地用袖子擦著額邊滲下來的滾滾的汗,怎么擦也擦不完。
趙蘭香這才注意到他的褲管浸透的鮮血,她的心驀然鈍痛,“讓你不要來,你還來?!?
賀松柏把懷里皺掉的花掏了出來,遞給她。
“這是我在去養豬場路上,見到的第一朵花?!?
他手里捏著的花其實已經傷痕累累,被壓得皺巴巴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仿佛遭受了風霜嚴峻的打擊。
趙蘭香摸了摸它,扯下了它最完整的一片花瓣。
他擠出一個笑來,風輕云淡的口吻仿佛是每一個平凡的早晨對她道的早安。
“今年我還沒送過你花啊……總要送了你的?!?
“你這么喜歡?!?
……
顧懷瑾也從市里回來了,他回到牛棚之后開始收拾著自個兒的東西,他終歸是在這兒呆不長遠的。因為很快他頭上被扣上的帽子就會被摘掉,洗脫了冤屈的他會離開這里。
永遠地離開。
他很高興,仿佛渾身被注入了力氣,令他整個人年輕了好幾歲。但他看著牛棚里自己一點一點添上的家當,戀戀不舍。
多少個日夜里,他在這里伴著知了青蛙的聲音入眠,清晨起得早早地切草料、上山打草。
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得他閉上眼睛都能描繪得出來。還有趙知青一日三頓的伙食,美食伴著美景,給他這段下鄉的歲月增添了趣味,還沒有離開,就已經讓人開始懷念了。
他想去找趙知青討碗粥喝,春天的時候這個丫頭最愛煨著香濃軟滑的粥,給他補身體。
這一年多來他雖然經受了不少苦頭、但也嘗到了前半生從來沒有嘗過的福氣,都說人情冷暖,但他在這兒感受到的是暖。
他去敲了敲趙知青的門,沒人應,但是門卻沒鎖,被敲了兩下的門吱呀地一聲開了。
午后夕陽漸漸收斂的余暉,撒進屋里。將屋里的物件切割成陰陽兩級,被余暉照耀到的地方,金光鋪陳;另一邊卻被深深的陰影籠罩著。
而賀松柏便是陷入這團陰影之中的人,他倚靠在書桌邊,一副頹然自喪的模樣。
顧懷瑾問:“香丫頭呢?”
“你還不快出來,呆在人姑娘家的屋子里頭算什么?”
他很快會成為賀松柏的老師,為人師表的顧懷瑾覺得自己該好好管教管教這小子了,于是他換上了一臉的嚴肅。
賀松柏睜開眼睛,慢慢地說:“她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什么?”
他輕描淡寫地重復了一遍,“她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說著他順手把一張信紙卷成一團,隨手扔掉了。
“她怎么走了……哎,現在全國的高校也開學了,她現在也該是時候走了,你也準備準備,等吳庸的案子開庭之后,我跟你去b市?!?
“等等……你……”顧懷瑾凝視著青年泛紅的眼眶,嘴里的話盡數地咽下了肚。
他仿佛明白過來了,以他大半輩子積累下來的人生經驗來看,這小子多半是失戀了。
顧懷瑾默默地彎下了腰,也跟著坐在了賀松柏的身邊。
他說:“你們小年輕的哪來的這么多煩惱,看你這滿臉的喪氣樣,不就是她不回來了么?”
“你就沒長腿,不會自己去找她?”
賀松柏聞言,腦海里不斷地閃過那個男人的話。
“你配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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