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七十年代白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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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門里面就傳來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濃稠的黑血凝在地上,兩個農婦正佝僂著腰用水桶洗刷著地板。
賀松柏走了進去,所有的人幾乎都停了下來驚恐地看著他。
賀松柏迅速說了個暗號,正在舉大砍刀的劈豬頭的男人松了口氣,罵道:“順子幾個咋那么不靠譜,亂放人進來。”
“你誰啊你?”
他的口氣很惡劣,因為剛才被嚇得厲害了,差點連刀都握不穩直往手上砍。
屠宰場這邊把控得還是很嚴的,一道道關卡都有人守著,從山頭一路守到山尾,殺豬屠宰的才三四個,望風的就有幾十個了。加上這里人煙稀少,平時幾乎沒有什么生人涉足,今天居然讓一個生面孔進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順子冒了個頭到門邊,小聲地說:“這是咱張哥的朋友,何師傅你給個面子。”
賀松柏問:“張哥在嗎?我來跟他討份生計。”
他把腰上系著的煙條取了出來遞了一條給這個壯實的男人,煙是中華牌的,憑票一包七毛五,很貴。
男人沒收,推開了,他皺著眉老大不高興地說:“你這是啥意思?”
賀松柏報上了自己的名:“我是賀老二。”
看他主動報上名諱的份上,這個男人臉上的生疏才少了一些。他收了煙勉勉強強地說:“張哥今天不在,出去‘釣水’了。現在這里歸我管,啥事跟我說也一樣。”
一口水就是一張大團結,釣水就是掙錢的意思。
男人輕蔑地說:“憑你也想來這里討生計?”
他打量了一下賀松柏的身板,高度有余,健壯不足,看模樣瘦巴巴的恐怕禁受不住活計。
他順手把手里的大砍刀塞到賀松柏的手里,“我們這里啥人都不缺,就缺個劈豬的。看見沒有,這還剩五頭沒劈成的豬,你把它們分好,骨歸骨肉歸肉。”
男人借機抻了抻腰,筋骨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我已經劈了四只,累了。你要干干,干不了就走人,咱這里不要多余的人。”
賀松柏利索地說:“當然干。”
他頓了頓,虛心地問:“怎么個‘骨歸骨肉歸肉’,你劈了一頭給我照著學學?”
男人示范了一遍,劈完一整只豬,黏膩臟污的刀遞到賀松柏手上,“劈吧,我過去那邊歇會。”
宰豬是個辛苦活,宰了放完血后得兩個人合力拖著豬下水燙毛,剝落干凈豬毛再下大刀劈,刀子落下結實的骨頭分離,兩百多斤的豬分成兩扇,豬頭歸豬頭,蹄歸蹄,中間的兩扇排骨和肉慢慢分。
工序不復雜,但是非常吃力。一個壯實有勁兒的男人也受不住每天宰那么多豬,得出大力氣,又苦又累,容易積勞成疾,落下一身的病。
剩下的五頭燙好的豬,赫然地擺在賀松柏的面前,他穿上了膠質的圍衣,穿上了長筒雨鞋,彎下腰來使勁兒地劈起豬。一頭兩百多斤,他一個人又搬又翻,刀落下碎骨頭四濺,即便穿了防護衣,豬血也濺到了他身上,一雙手沾滿了污漬幾乎辨認不出它原本的模樣。
鐵柱在旁邊看得五味雜陳,心中復雜極了。
他也幫著賀松柏干活,給他翻豬,給他托著按著。
一段時間后,賀松柏才把豬都劈完。整個人已經宛如從水里撈出來一般了,額頭的汗不住地流下,衣服濕透了緊貼在身上。
鐵柱小聲地說:“這個活太累了,太累了。”
這句話被那男人聽見了,他笑了:“老子當年欠了兩千的饑荒,來這邊干了三年,啥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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