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枕穩裘溫-《永徽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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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高,月初小。夜半三更時,眾人俱已入睡,樊寧悄然起身,將廂房門拉開一條縫,查看著門外的動靜。
驛站外的守衛森嚴,驛站內則松泛多了,但那張順像個瞪眼金剛一樣,一直守在李弘房門前,分毫沒有困倦的意思,徹底封堵了走正門的可能。
樊寧氣鼓鼓地插著腰,心想打從自己進了東宮,就沒見過此人休息。李弘睡覺時,他守在寢殿外;李弘辦公時,他把著書房;李弘打馬球時,他連馬屁股都要掰開看看,生怕有何不虞。
“他都不困的嗎?”樊寧低聲嘀咕,早就聽師父說在宮里當差辛苦,沒想到竟是這般沒日沒夜的。張良計行不通,好歹還有過墻梯,樊寧悄悄走到窗前,打開窗欞,見巡邏侍衛皆是對著外面,并未注意驛站外墻,便飛似的團身出窗,踏著土墻突起的磚塊,眨眼便來到了薛訥房間的窗口處。
這呆子一旦白日里用多了腦子,晚上就會睡得極沉,死豬似的,開水都燙不醒。樊寧用發簪別開窗欞,利落地翻了進去,果然見薛訥閉目臥在榻上,睡得沉沉。
樊寧輕手輕腳地翻著薛訥的包袱與桌頭的案牘,乘著月色搜看一遍,仍未找到那密冊。沒想到這小子藏得倒是深,樊寧無聲嗤笑,指著薛訥,用口型罵了他兩句,而后走上前,蹲在榻旁,托腮思量他究竟會把書藏在何處。
小時候這小子沒日沒夜地看書,李淳風怕他看壞眼睛,責令人定前必須睡覺,他便將書藏在被窩里,半夜爬起來看。現下他會不會……也把書藏在被窩里了?樊寧如是想著,面頰立即燒了起來,躑躅不已。
點點的星光滲入窗來,少年人瘦削鋒利的輪廓柔和了許多,滿是說不出的英俊倜儻,樊寧全力壓制住心跳,偏頭思量,決計先摸摸枕頭下面,她貓步上前,將纖細的手指伸入玉枕下,緩慢地小幅度探摸起來。
薛訥腦袋不算大,卻還是有分量的,難道這就是他聰明的原因?樊寧左手探不到右側,無奈之下只能雙手從兩側同時摸向他的枕下。
本來不過是為了行夜盜之事,怎的忽然間如是曖昧,樊寧趴在薛訥身上,邊摸找著密冊,邊想所謂“耳鬢廝磨”也抵不過此時,正在她猶豫著是否要再進一寸之際,薛訥忽然翻了個身,將樊寧整個人裹在了榻上,萬般親呢地攬著她的腰肢,人卻沒醒,依舊沉沉睡著,孩子似的沉定安然。
樊寧的心突突要跳出嗓子眼,好一陣子方緩過神來,待確定薛訥沒醒,她緩緩將小手探進被子里,四下摸索著,想看這小子有沒有把密冊藏進被窩。
薛訥雖瘦,身上卻很暖,樊寧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重,整個人也越來越緊張,她眼一閉心一橫,想著趕緊找到密冊早些離開,誰知薛訥忽然一側身,俊秀的臉兒貼上樊寧的小臉,軟軟的唇堪堪對上了她的櫻唇。
仿佛有響雷在腦頂炸開,樊寧渾身過電似的,再也顧不上什么密冊,麻利起身,逃也似的翻窗而出,慌亂間腳下沒踩實,差點跌落下去
窗欞開了又合,帶來清風如許,臥榻上的少年輕輕睜開眼,抿唇一笑,羞澀又欣喜。青梅竹馬一起長那么大,樊寧了解他,他自然也了解樊寧,知道這丫頭絕不會善罷甘休,便一直在等著她來。
但那個吻……與馬車上那次一樣,真的只是意外。不知何時,他才能真正擁著她,將這十余年的心里話都說出口。薛訥抽出一直壓藏在腰身下的密冊,乘著月色隨手一翻。他明白,解開謎題的這一刻,他才真正入了永徽五年的迷局,此時正與一直藏匿在暗中的幕后人博弈,賭注正是身家性命,滿門榮辱,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但他早已沒有退路,眼下唯有迎難而上,落子無悔罷了。
翌日清早,草草用過早飯后,眾人繼續趕路。經過昨夜,樊寧看薛訥的眼神極不自在,為了不讓她尷尬,薛訥今日沒有乘車,而是策馬于之前,與車隊拉開了距離。
解開密文后,薛訥愈加手不釋卷,騎在馬上仍忍不住翻看著。旁側并排馳馬的袁公瑜見狀,不由得嘆服道:“早聽說薛明府好謎如癡,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
薛訥放下書卷,拱手道:“袁府君謬贊了,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謎語罷了,難登大雅之堂。”
“不瞞薛明府,本官平素里也愛猜謎,你這密卷可否拿來與本官看看?”見薛訥面露猶疑之色,袁公瑜又道,“只看謎面,不對密文,可好?本官實在技癢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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