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紗窗紙透-《永徽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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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田縣的牢獄位于衙門之后,除了用于關押普通賊盜的牢房外,還有間特殊的鐵門牢房,專用來羈押十惡不赦之徒。
今日一早,樊寧在擊鼓鳴冤后,被縣丞命人暫且收押在了此處,此時她正靠在小刺突楞楞的木柵欄上,望著小小的窗口發怔,神情卻不似旁的囚徒那般,呆滯絕望或憤恨不平,而是充滿了迷蒙,臉上還掛著兩團紅暈,可愛又可疑。
現下想起李媛嬡的話,仍覺得不可思議,薛訥他……當真喜歡了自己多年嗎?她怎的一點感覺也沒有,難道是習慣了他的好,所以才這般后知后覺嗎?樊寧素日里明透的頭腦此時一團漿糊,什么也想不真切,好似周圍的一切景致都是虛幻,唯有咚咚的心跳聲敲擊著心口,是那般的真實。
細細算來,他們相識也有十二載了,這些年的時光猶如彈指一揮,與他初相見好似還是昨天的事,彼時他很瘦,秀氣的小臉兒像個小姑娘,個子也不算高,真的很難想到,他會長成這樣挺拔絕倫的少年,更難想到的,則是他竟喜歡了自己許多年。
這許多年究竟是多久?樊寧想不真切,只記得打從記事起,他看著她的眼神便是那般溫柔。想到這里,樊寧的小臉兒上難得流露出幾分女兒家的羞赧,但是很快的,她的笑容戛然而止,眼底的困惑更濃:若他的心上人真的是自己,那么破案后,他要帶她去見的又是誰呢?
樊寧回過了幾分神,淺淺地嘆了口氣,頭腦終于不再滿是混沌,她撿起茅草,在土渣地面上隨手畫了個平安符出來。
就在這時,牢門處傳來幾聲響動,樊寧微微側過身,逆著光只見一身淺碧官袍的薛訥帶著那陳主簿推開鐵質大門,闊步走了進來。及至近前,兩人四目相對,一個是擔心自責,另一個則是羞赧不安,皆怕眼神暴露太多情緒,不約而同地偏過了頭去。
他們有所不知的是,那陳主簿根本未曾留意到他們小小的異樣,而是在心里犯嘀咕。雖然他早已看過了通緝令,卻還是沒想到,這紅衣夜叉竟然這么美,若是夜叉惡鬼都這么漂亮,誰還會怕夜半更深呢?
“陳主簿,本官問話,你記錄一下。”
被薛訥一叫,陳主簿才轉過神來,打開問案簿,兩手不聽使喚差點將毛筆掉落在地。
薛訥見他終于準備好了,開口問道:“牢中何人,報上姓名,今年庚歲,家住何處?”
見那陳主簿一直盯著自己,樊寧生怕他聽出自己的聲音與那“寧淳恭”相似,將嗓子捏得尖尖的,慢慢回道:“樊寧,十六又半,家住京畿道藍田縣終南山觀星觀。”
“你應當知曉,先前你可是朝廷的通緝對象,來此鳴冤,所為何事?”薛訥大大小小也審了不少案子,但面對自己心尖上的女子,心里的感受到底截然不同。
她會自首,皆是為了他,想要不將他拖下水,唯有這一招而已。但如是作為的風險有多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方才肥主事已經與他進行了一輪搶人,得虧樊寧聰明,在藍田縣自首,否則他便無法以案發地主官的身份將她扣下,但刑部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唯有早日破案方能將她救贖。
樊寧邊忖度邊回答,似是在回憶追溯:“那日我奉師父李淳風之命,去弘文館別院取《推背圖》抄本。本是約定好前一日去取的,可那侍衛長說抄書的老頭風寒病了,讓我翌日再去。于是翌日傍晚,我按照約定第二次去了別院。我到的時候,法門寺那起子大和尚才走,我與那守衛合符后,進了別院大門,那守衛長便說帶我去取書。他走在前,我走在后,誰知才進藏書閣,我就聞到了一股焦糊味,我就趕忙上至二樓,見那侍衛長正將《推背圖》收入囊中,我便拔劍與他相搏,此時火勢越來越大,他趁著濃煙跳窗而逃,這時三樓的大鼎忽然掉落下來,將地板砸穿,整個藏書閣搖搖欲墜,我也拼盡全力跳窗離開,策馬去追他……”
“主官,那侍衛長是死在閣樓里的”,陳主簿在旁提點道,“怎會跳窗跑了呢?”
“諸事尚無定論,切莫輕易下結論”,薛訥如是說著,又問樊寧道,“本官有一疑惑,雖然火勢很大,但尚未蔓延至三樓,三樓的巨鼎本不當在此時落穿二樓,以你當時的方位,你覺得那鼎可是沖著你去的?”
這個問題薛訥先前沒問過,樊寧回想了好一陣,方回道:“應當不是,雖說它差點砸傷我,但彼時我與那侍衛長火拼,皆在移動之中,算不好那么準的。”
“那些法門寺的和尚遇害了,死在輞川的一片楓林里,你可知道嗎?”
樊寧忙搖頭道:“不知……我與他們不過是打了個照面,其余的事都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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