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藍田日暖-《永徽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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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一向寵辱不驚,云淡風輕,仿佛燒開滾燙的水潑在身上都不會言聲,今日竟大呼小叫起來。樊寧估摸是自己闖了大禍,下意識看向薛訥,小臉兒上滿是慌張。
先前面對數(shù)十羽林軍弓弩手,她毫不畏懼,此時卻怕了李弘,估摸更多是怕連累紅蓮。李弘在的場合,薛訥不該隨便插話,但他不愿看樊寧這般手足無措,輕聲寬慰道:“殿下只是想搞清楚那‘滅’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并未怪你,莫要擔心……”
薛訥的寬解令樊寧登時放下心來,她發(fā)覺自己當著旁人也太依賴薛訥,有些懊惱,卻沒矯情自飾,顫了顫長睫,垂眼揭去了鑲滿寶石絡珠的面紗。
美人兩靨如桃,絳唇一點,令人挪不開眼,李弘盯著她久久不語,房中安靜得令人生怖,唯能聽到窗外呼嘯而過的北風聲。
不單樊寧恐慌,紅蓮與薛訥亦有些坐不住了。紅蓮輕扯李弘的袖籠:“殿下,寧兒到底怎么了?那個‘滅’,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李弘收了目光,轉臉看向一旁緩緩起伏的更漏,盡量讓自己情緒平靜:“若我沒猜錯的話,他說的應當是‘敏月’……”
敏月?薛訥也不由有些驚詫,賀蘭敏月,賀蘭敏之的親妹妹?
“若說那賀蘭敏之還有兩分人性良知,便是對他的胞妹賀蘭敏月了。賀蘭敏月也是本宮的表姐,父皇的魏國夫人……三年前就去世了”,李弘不愿提及這段往事,語調雖云淡風輕,卻垂著首,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束發(fā)的玉冠,“先前本宮就覺得你看起來十分眼熟,沒成想竟是像她……”
賀蘭敏之與賀蘭敏月兄妹兩人都是武則天親姐姐武順的孩子,武順守寡,便一直帶著這一兒一女居住在長安,時常入宮看望武后。
近五六年來,武后攝政,與天皇偶有矛盾,天皇念及夫妻情分,不少讓步,心下難免苦悶。容貌酷似武后的賀蘭敏月時常在旁安慰,令李治頗感寬慰,冊封她為魏國夫人。賀蘭敏月因此得意忘形,甚至對天后多有不敬之語,三年前暴斃而亡,多有傳言稱是天后痛下殺手。
樊寧顯然對這些宮闈秘事沒什么興趣,捏著自己的下巴,頗感困惑:“應當不是罷?我可是長安城里的頭號通緝犯,犯的罪還與弘文館相關,賀蘭敏之不是弘文館大學士嗎?他難道不知道我什么樣子?怎的還會把我認成魏國夫人?”
“他當然不知道”,李弘輕笑起來,臉上寫著說不出的鄙夷,“你以為賀蘭敏之是慎言嗎?還會分精力去關注嫌犯是男是女,長什么模樣?他只消知道,在本宮監(jiān)國期間出了這檔子大事,可以借機大做文章就是了。況且你不是說他喝了酒,你身上又淋了土,模糊朦朧間認錯也無可厚非?!?
薛訥神情惶惑,他從未見過賀蘭敏月,亦想不明白樊寧會與她相似到何等地步,只希望賀蘭敏之酒醒后什么都忘了,萬萬不要再來尋人才好。
幾個人各懷心事,正沉默之際,樓下忽然傳來了賀蘭敏之的高喊聲:“這里的媽媽何在?”
聽聲音此人仍未醒酒,估摸著方才被樊寧劈暈了,忘卻了要找紅蓮的事,此時復想起來,就來教坊大鬧。
紅蓮極其緊張,小手猛地一抓裙裾,薄薄的胭脂都壓不住她的一臉驚惶。李弘悄然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會有事。
薛訥將屏風稍微偏移了位置,擋在一人高的木柜前,低聲招呼道:“殿下,此處能藏人,你們先藏起來,此地交與臣應付就好?!?
樓下嘈雜聲愈甚,聽起來應是賀蘭敏之不信那媽媽的話,開始一間間搜查。李弘不再猶豫,環(huán)著紅蓮躲進了衣柜中。樊寧順手拿起一把銅鎖掛上,低低嘟囔一句:“生個孩子再出來……”
薛訥顧不上計較她的頑皮,指著旁邊的一個木箱道:“你躲在這里罷,我來應付他?!?
“我不躲”,樊寧重新戴好了面紗,在銅鏡前檢查一番,轉身推著薛訥道,“你最不會騙人,可別說漏嘴了,快躲起來。”
轉眼間賀蘭敏之已鬧上了二樓,薛訥不放心樊寧一人,磕巴道:“橫,橫豎我不是你的恩客嗎?我陪你在……”
“你是個屁”,樊寧小臉兒比身上的紅綢更紅艷,強行將身材挺拔的薛訥塞進了木箱里,“以后不許再提這一茬了”。
方才樊寧滿身塵土,裝扮與現(xiàn)下完全不同,此時珠絡寶石面紗遮住了她的半張臉,紅蓮又為她梳妝,令她看起來極像個天竺舞姬。樊寧默默祈禱賀蘭敏之認不出她來,才轉身拿起劍,就聽嘭的一聲,房門被人暴力推開,醉醺醺的賀蘭敏之闖入房中,教坊主緊隨其后,又驚又怕的呼喊道:“哎呀,大學士留步,大學士留步啊,里面沒什么人……”
教坊主話音未落,就聽得刷刷幾聲,不知何處來的風吹得劉海都要翻上腦頂,兩人轉身望去,只見一天竺舞姬手持長劍,舞得密不透風,一招一式麻利兇狠,呼嘯生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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