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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靜雯與小舅母越是走近秦東的“散啤經(jīng)銷處”，她們就發(fā)現(xiàn)越是寸步難行，前面，幾乎擠得水泄不通，人人都在舉著票子，人人都在喊著啤酒。

    其實，梁靜雯也看到了秦東，他一出來，幾乎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在殷勤地打著招呼，有人還點頭哈腰地陪著笑臉，看著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舉著鈔票親熱地叫著17歲的“秦段”，梁靜雯竟無奈地嘆了口氣。

    自打上幼兒園起，父親就當了單位的一個小領導，后來職務也越做越大，可是她從沒見到過這么多人討好一個人，就是廠里的領導比如周鳳和、陳世法，也沒有這么多人陪著笑臉。

    “看到了吧，這就是秦東，”小舅母很著急，“現(xiàn)在他給誰啤酒，就是給誰錢哪，靜雯，我們得快點，人家的啤酒每天就那么多，晚了就沒有啤酒了！”

    “可是，我們都擠不進去……”梁靜雯看看狂熱的人群，無奈之下她竟起排隊來。

    “你個丫頭，”小舅母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她是真急了“都什么時候了，還排隊？！靜雯，要是排隊管用我自已就來排了，就是排隊你也買不上啊！”

    “那怎么辦？”梁靜雯第一次有種無力感，有這個人潮洶涌的夜晚，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已那么渺小。

    “梁靜雯！”

    前面的人群突然分開了，夜色中，一個人高馬大、五大三粗的人帶頭，后面跟著幾個古靈精怪的孩子，一行人竟擠了過來。

    梁靜雯此時竟些感激了，廠里合同工就有五六百人，象魯旭光這樣的臨時工，她以前是叫不出魯旭光的名字的，還是魯旭光第一個上了英雄榜，她才記住這個轉(zhuǎn)成合同工的青工！

    “梁靜雯？你來找秦東？”

    擠到廠花面門，魯旭光竟莫名其妙地激動起來，可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梁靜雯的臉色一變，可是接著笑了，“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魯旭光吡出板牙瞪大了眼睛，梁靜雯笑起來是真好看，聽著剛才那句話，他感覺心都快跳出胸膛了。

    “買啤酒？好，告訴我，你要多少斤？”魯旭光大包大攬，都到傍晚了，但凡到經(jīng)銷處的，都是來買啤酒的。

    “殺人街露芳飯店，我要五百斤。”小舅母一看有門，馬上道。

    “噢，你們是飯店啊，我還以為是散戶，你們這些大戶都得排隊。”魯旭光好象犯了難，“這是秦東定的規(guī)矩。”

    “那我們找秦東。”小舅母眼看到手的啤酒又沒了，馬上攛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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