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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余漢子順著軟梯爬上大船，大船緩緩收起沉重鐵錨，風(fēng)帆張起，緩緩向北遠(yuǎn)去，看著大船漸漸消失在無數(shù)船流中，蔡卞、李唐兩老人，張?jiān)伞⑧嚸C、李侗、王之璨……一干士子久久不語，他們身后還站著兩個低頭不語素衣女子。

    “彈劾……”

    王之璨剛開口，張?jiān)梢荒樐晦D(zhuǎn)頭。

    “彈劾什么？彈劾海瑞商號故意撞了民船？彈劾海瑞商號橫行跋扈不救人？彈劾海瑞商號為了官家花石綱辰安全，箭射逼近意圖不軌民船？還是彈劾海瑞商號水下溺死了蘇媽媽、顧姑娘？”

    “你……你難道看不出嗎？他們就是故意的，他們就是故意殺人——”王之璨憤怒大吼。

    鄧肅心下有些惱怒王之璨綁架了他們，生生拿他們的前途得罪權(quán)勢滔天的蔡京，不滿冷哼道:“看出來又如何？心下知道海瑞商號刻意殺了人又如何？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他們在殺人！”

    “撞船，他們派了人下水救人，身后兩位姑娘也是他們救上的岸，船毀了，給了五百貫錢，人死了給五百貫，甚至愿意贍養(yǎng)遺孤，至于箭射我船……官家也只會稱贊海瑞商號任事勤勉、謹(jǐn)慎，只有功而無過！若我等上奏彈劾，反倒會成為意圖不軌，對官家花石綱辰不滿而怨恨！”

    聽著鄧肅話語，一干士子紛紛點(diǎn)頭，對王之璨拖他們下水愈加不滿。蔡卞、李唐兩人相視苦笑。

    無證據(jù)證明周小七殺了人，至于王之璨拿翠云樓與蔡家恩怨來證明也是無可奈何，無證據(jù)就是無證據(jù)，弄不好蔡京會更加惱怒，官家更會同情一個“稚子調(diào)戲婦人”戲碼！

    眾士子惱怒王之璨把他們綁在戰(zhàn)車上，惱怒他生生綁架了他們，本還同情死了的蘇媽媽、顧琴娘，如今卻同情起“調(diào)戲婦人”的稚子蔡鞗起來。

    “哼！”

    李侗一陣惱怒。

    “可憐人必有可恨處！別說一六七歲稚子，諸位若是莫名受了如此污名，那也絕不會善罷甘休！李某無福享受奢華樓船，還是乘坐清凈小舟自在！”

    李侗向蔡卞、李唐兩人抱拳深深一禮。

    “還望兩位學(xué)士見諒，小子這就告退，潛心研讀詩書禮儀。”

    蔡卞、李唐一陣苦笑，還未開口，一干士子齊齊上前抱拳告罪，兩人也是不愿再乘坐王家舟船，紛紛下了畫舫樓船，各自尋了個烏篷小船自行北上回京。

    看著所有人全下了畫舫，王之璨這才意識到犯下了多么大的錯誤，竟不知所措起來，呆愣愣看向波光粼粼江面……

    在畫舫樓船身后不遠(yuǎn)處的岸邊，停靠著四艘烏篷小船，雄壯漢子、黑衣少女等人全默不作聲，他們看著懸掛“海”字旌旗大船遠(yuǎn)去，看著士子們氣惱四散乘船遠(yuǎn)去，最后看到畫舫樓船轉(zhuǎn)身回杭州，連試圖打撈尸體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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