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走得近來,看到一個包著頭巾,滿臉胡子的胡人在那里跟關隘的軍官吵架。 “我們這十五車貨,在烏梁鎮、德寧軍納過稅了,按規矩,到了你們蕭風關,只要十抽一就好了,你為什么要抽我三成稅?” “規矩?到了這里,我就是規矩!”關隘的軍官昂著頭說道,“我說收多少就收多少,你個胡商,呱噪什么?要敢啰嗦,老子辦了你。” “辦了我,有本事你當場辦了我!”那胡商跳著腳罵道,絲毫不見怯弱。能跋涉數萬里出來做生意,沒有一個是良善好欺之輩。“只要你不弄死我,大爺我就去山北防御使司、去白云州、去陰山行省轉運司告你丫的!陰山告不了你,老子去京師告你丫的御狀,老子就算這趟賺不到錢,舍去命來,也要拉了你這個直娘賊的當墊背。” 看到一個胡商用一口夾生京片子在那里跳腳罵街,頗有幾分喜感。 軍官聽得胡商這么一罵,也知道這伙子商人絕對是這條商路上跑慣的老油條,真要是讓他們去上告,不要去陰山行省和京師,光是去白云州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那幫子文官,早就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自己這些丘八,只要抓到些錯,彈劾就跟不要錢地往上遞。本朝的規矩,文武分治,各自制衡,按律關稅只能由軍鎮和防御關隘抽取,入了蕭風關,就不能再抽取關稅了,只有在交易時才可收取商稅。關稅歸軍鎮防御關隘,商稅才歸地方,所以你說白云州那幫子文官眼睛能不紅嗎? “你這胡貨,早嚷嚷老子就真辦了你。”軍官色厲內荏地說道,“看你跋涉萬里,到這里也不容易,著實辛苦,本官就體恤你,只收你個兩成。” “什么?還要收我兩成!你個狗賊,真要吃我們的肉,飲我們的血啊!我們走上這一遭,幾是九死一生,賺些買命錢,你還要抽大半去,我等還有什么活路?” 胡商在那里捶胸頓足,嘶嚎哭叫著,關口圍著數百來往的商旅,指指點點,不少人都心有戚焉。大家伙都是拋家棄親來做生意,遠涉上萬里,此中辛苦,自然深知。 軍官看到圍觀的人,心里也有些麻爪了。這些商旅里有多少是權貴人家的商號?要是他們回去后多上那么一句,自己這芝麻綠豆大的官也就當到頭了。可再怎么樣他也要強撐下去,否則今天他就過不了關。 “來人,給我把這胡賊抓起來,他在這里肆意生事,定是奸細!抓起來,細細審辦。” “住手!”幾乎兩個聲音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一個自然是劉玄,另一個卻是女聲,從不遠處的馬車里傳出。 劉玄看了一眼那輛馬車,轉向關隘的軍官,陰著臉問道:“按律你這蕭風關當收多少關稅?” 那位正八品的隊虞候還沒來得及發威,李公亮上前,笑瞇瞇地說道:“成均館都檢校文字、門下省殿中司監察御史、樞密院東房副承旨、欽差觀軍容使掌錄事、從七品宣教郎劉大人問你話,你還不快快答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