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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看到，樹上的老者此刻他的身體已經(jīng)全部融入到了那顆古樹的軀干之中。

    只剩下一張布滿年輪木印的一張老臉棲息生長在其中，就連轉(zhuǎn)動脖子都艱難萬分。

    似是聽到百里安的聲音，他微微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睛。

    那雙蒼老地眸子也開始木化，渾濁僵硬，看著就像是一只即將滅亡的千年樹妖。

    他嘴巴闔動起伏道：“天命所歸，宿命如此，你逃不掉，我們也……逃不掉。”

    說話間的功夫，只聽得咔的一聲木裂脆響，在那老者的眉心之中，裂開一道小口，小口內(nèi)散發(fā)著微弱的金色光輝。

    他嘴角極為生硬地扯出一個微笑來：“孩子，你過來。”

    百里安此刻腦海之中亂成了一鍋粥，這一切發(fā)生得都太快。

    他如何看不出來，這名老者即將回歸混沌。

    他的靈魂，他的本源，都在方才山印轉(zhuǎn)移之間，皆化作山靈之力，融入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為……什么？”百里安依言上前，心中悵然。

    老者眉心浮現(xiàn)出一道金色的光絲，如常人的頭發(fā)絲一般細(xì)長，慢慢漂浮而下。

    光絲仿佛擁有著自己的生命與意識一般，溫柔地纏繞在百里安的指尖。

    老者目光落在那根金絲之上，仿佛看到不久的將來，木化的眼眸之中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淡淡地悲傷與沉痛。

    他緩緩說道：“孩子，你將這根絲線收好，在不久的將來于你有大用。”

    百里安面色復(fù)雜，低頭看著指尖的金色光線在離了老者的軀殼以后，飛速地變成漆黑之色。

    “您能不能收回你的金印，我不能像您一樣被此山束縛，我要去找尋我遺失的記憶。”

    “呵呵，束縛？”

    老者眼眸之中的蒼涼之意更甚：“你如此說，倒也沒錯，我觸犯神罰，遠(yuǎn)離家鄉(xiāng)與故土，在此領(lǐng)罪受罰，等待著能夠歸家之日。

    可萬年歲月，足以改變很多東西，我先后撿到了林苑與歸垣他們，當(dāng)成自己的孩子撫養(yǎng)長大。

    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這里有他們在，也是一個家。束縛變成了自愿畫地成牢，縱然我無法離開這片水境，可我竟發(fā)覺自己也是愿意的。

    當(dāng)這個念頭在心中形成的那一瞬間，我便知曉……我不再是一個神，而是被這人間山林同化的凡人，我再也……回不去那個地方了。”

    深深蒼涼之中，卻又帶著彌足珍貴的溫情。

    “孩子，我只求你一件事，替我守護(hù)這座山，還有歸垣與小苑，他們二人的故事，會在你的身上延續(x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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