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長風迎怪客-《邊月滿西山》
第(1/3)頁
若是不在乎溫度的話。
礦場周圍是分辨不出季節(jié)的。
除了冬季寒冷,白雪皚皚以外。
其他的季節(jié)根本沒有一點標志。
春天。
別處都會下雨。
但礦場這里卻一滴雨都不會下。
冬季融化的冰雪,全都滲透到了黃土之下。
地面上一點痕跡都不會留。
如果只從顏色判斷的話。
礦場的季節(jié)只有秋。
因為入眼的,除了土黃色之外,就是漫山遍野的紅。
鐵礦石是紅色的。
反過來說,只要是紅色的石頭,大多都是含鐵的。
經過錘煉,便可以提出鐵來。
而礦場,則是鐵礦石最為集中的地方。
看在眼里,盡皆都是一片暗紅。
和鮮血即將凝固時的顏色,一模一樣。
剛過凌晨。
這位前來金爺口中的怪客就已經從他的府邸里走了出來。
他的府邸卻是比金爺還要大得多。
他出門在街道上大步流星的走著。
這是一處鎮(zhèn)子。
似是比陽文鎮(zhèn)還要繁華數(shù)倍。
但金爺明明告訴了劉睿影。
礦場周圍人最多,最熱鬧的鎮(zhèn)子就是陽文鎮(zhèn)。
難道他是在說謊嗎?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
不過金爺說卻說得是實話。
因為這位怪客所處的鎮(zhèn)子,沒有名字。
也并不繪制在地圖之上。
這整個鎮(zhèn)子都是他自己一人的產業(yè)。
在鎮(zhèn)子中,他有整整十八座公館。
更別提那些個商鋪,酒肆,茶館了。
而且在這些商鋪,酒肆,茶館忙活的掌柜和小二,卻都是他的仆從。
這位怪客竟是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財力,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建造了一座繁華的小鎮(zhèn)。
小鎮(zhèn)里用這自己發(fā)行的貨幣。
雖然也是白花花的樣子。
可卻不是銀子。
而是鐵。
用鐵打造的一枚枚圓形鐵片就是這里的貨幣。
要知道,私自鑄幣可是重罪。
罪名不比鑄造倒賣兵器的罪過小。
但這位怪客卻是連那震北王域的官府都那他沒轍。
因為整個鎮(zhèn)子都是他一人的產業(yè)。
盤問起為何私自鑄幣,他只說這不過是自己無聊時的一種消遣游戲。
昨晚他喝了大半天曲居士。
還和一位姑娘,嬉戲了大約有一個多時辰。
按理說,他不會起的這么早。
可是他卻凌晨就出了門。
酒意和困意仍舊在他身上徘徊。
但是他卻毫不在意。
小鎮(zhèn)中買早點的商鋪已經開始營業(yè)。
因為這是他們老爺,也就是這位怪客的交待。
無論自己在哪,做什么,有沒有起床出門。
小鎮(zhèn)中的一切都必須和很真實的鎮(zhèn)子一樣,按部就班。
這位怪客身高近八尺。
身材魁梧強壯。
雖然酒勁還未完全下去。
但他的面龐卻沒有絲毫疲憊之色。
尖尖的鷹鉤鼻,反而讓人看了之后都會覺得殘酷不已。
今天他穿的很是隨意。
他身穿著一件黑色平素綃衫子。
腰間綁著一根玄色虎紋角帶。
雙眸如古井無波,沒有任何神采。
整個小鎮(zhèn)只要看他到他走出來了,都會恭敬的行禮,甚至面露畏懼。
而這位怪客,卻是連頭也不會點一下。
就這般徑直的朝前走去。
只不過今天,所有人在恭敬和畏懼的同時,臉上都有一絲不解的申請。
因為他們的這位老爺,從來沒有散步的習慣。
走的最多的路,就是從自己的這處公館,走到另一處。
“你說今天是怎么了?”
一個商鋪的兩位伙計,看著自己老爺?shù)谋秤埃诮活^接耳。
“不知道……八成是心里不痛快吧……”
另一人說道。
“還能有什么不痛快?昨晚送進公館的那姑娘,我可是看到了一眼……長得真叫個水靈!要是給了我,連著十天都能笑的合不攏嘴!”
開啟話頭的那位伙計說道。
“所以你也就這點出息了……老爺什么女人沒見過?他要是不痛快,一定是出了什么要緊的事。”
另一人說道。
這兩人說的沒有錯。
他們的老爺,這位金爺?shù)墓挚偷拇_是出了極為要緊的事。
或許在旁人眼里,都算不得事情。
但在他眼里,卻是天下第一的要事。
他可以不喝酒,不和女人睡覺。
但是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能發(fā)生的。
因為他的一處公館里,竟然丟了東西!
整個鎮(zhèn)子都是他憑借一己之力建造的,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家仆,卻是根本不會有一個外人。
那丟東西的原因只有一個。
就是有人監(jiān)守自盜。
他之所以被金爺稱作怪客,自然是有道理的。
怪客的重點就在一個怪字上。
雖然每個人都會有些癖好,但他的癖好卻是正常中最為奇怪的一個。
他喜歡收藏。
正常人收藏往往都是一些古玩字畫之類的東西。
說白了,都是現(xiàn)在值錢,將來更加值錢的東西。
可是他卻不。
那些值錢的東西他不是買不起,而是讓他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他只喜歡自己天馬行空想象出來的,極為不切實際的東西。
比如那和門板一樣寬厚的劍,以及百丈長的鐵鞭就是最好的例子。
以前他的這些想法只能留在腦中。
他是一個看到任何東西都能產生奇思妙想的人。
比如當他看到包子,會覺得若是面皮里面裹著一個鐵疙瘩,會不會一口把人的牙齒硌掉?
看到蒸籠的一層層籠屜,又會想到為何不造個底下有輪子的鐵皮屋,讓人站在里面的時候刀槍不入?
這一點,倒是和南陣有點像。
他們二人都是腦子里極為奇幻的人。
只不過他不認識南陣。
而他自己也做不出來這些東西。
在金爺?shù)絹碇埃@想法都只是想法罷了。
在金爺成為礦主之后,卻是有人把他的這些奇思妙想,全都變成現(xiàn)實。
沒人知道他為何會這么有錢。
就連小鎮(zhèn)中的人也不知道。
因為他們的老爺既不做生意,也極少走出這他自己建造的小鎮(zhèn)去賺錢。
但他卻總是有花不完的錢。
不但足夠支付這些家仆的月錢。
還夠他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以及各式各樣無用的想法。
他昨晚睡覺的公館,是他十八處公館中最為重要的一處。
所謂重要,并不是因為里面放著錢。
而是這處公館的地下,有一個極大的大廳。
里面陳列著他所有的收藏。
也就是他腦中的那些奇思妙想變成實物之后的玩意兒。
在這大廳的旁邊,還有一個小屋。
里面是一個鑄造室。
這間鑄造室和普通的鐵匠鋪沒什么區(qū)別。
只不過是排煙的通風管更長了些罷了。
因為在地下想要露出頭去,難免就會比地面上多些距離。
雖然他的手藝不行。
可是他卻酷愛鍛造。
尤其喜歡匕首和短刀。
只不過他的手法的確是過于陳舊和殘次……
至今為止,卻是沒有打造出一把讓他自己滿意的。
所有的殘次品,都被他擺在一個柜子里。
他并不是每天都會開爐鑄造。
通常都是心血來潮。
昨晚本是很高興的一夜。
他興致起來的時候,總是要到這處公館的地下大廳去細細把玩一番他的收藏品。
在他眼里,這些奇形怪狀的鐵器,都是一個個亭亭玉立的絕代佳人。
甚至比他床上的那位姑娘還要有誘惑力的多。
果然每個人的興奮點都是不同的。
若是人人都一樣,也就不會存在‘怪客’的這個稱謂了。
看完自己的收藏。
他總是想要去看看自己的鑄造室。
雖然他不一定就會開爐鑄造。
但他總是想要看看。
有時候靈感就在一念之間。
說不定這一看,就會讓他又有些頓悟,鑄造手藝再上一個臺階。
可是今天一看,確實讓他大驚失色。
因為他的鑄造是里除了那個挪不走的鐵匠爐以外空無一物。
就連打鐵的錘子,卻是都不見了。
更不用說,那些個他打造的殘次品的短刀。
架子上空空如也。
什么都沒有。
然而昨晚并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再看看架子上的灰塵,這些東西被偷走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然而他卻是也記不得自己上次走進這間鑄造室是在什么時候。
不過他知道,偷東西的人,一定是自己人。
一定還在這座他建造的小鎮(zhèn)上。
因為最近這一個月以來,沒有任何外人入內,也沒有任何自己人出去。
小鎮(zhèn)的采購通常都是三個月一次。
那會兒是整個小鎮(zhèn)最熱鬧的時候,也是外人最多的時候。
現(xiàn)在距離上次采購才剛剛過去了一個月。
他有想過,會不會是上次采購時,有人悄悄混了進來偷走了他的作品?
然而他很快就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因為架子上積攢的灰,根本不到一個月的量。
而且他雖然記不得具體自己上次是多久來的,但他卻知道一定沒有超過一個月。
既然上次來到這鑄造室時,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同。
那就說明,自己的作品被盜的時間,決計不到一個月之久.
可是轉念一想,誰又會來偷一堆不值錢的殘次品呢?
要知道那些短刀,雖然是用鐵礦石打造出來的。
但價值卻還遠遠不如本來的鐵礦石在熔煉之前……
小鎮(zhèn)中的人,都知道自己老爺?shù)倪@個習慣。
雖然知道他有花不完的錢,但也都知道他的收藏和作品卻是一文不值。
這樣一來,本以為是自己人監(jiān)守自盜,現(xiàn)在卻是又顯得說不通了。
所以這位金爺口中的怪客才會極為惆悵的在凌晨就出門散步。
人在想事情的時候,都希望自己的注意力能夠更加專注。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四下里一點聲音都沒有,反而會越發(fā)的靜不下心來。
只有找一個不那么復雜,卻又能持之以恒重復的動作來邊做邊想,才能夠讓自己的注意力得以集中。
而散步,就是他為自己找到的辦法。
邊走路,便思考。
很快,他就把自己的小鎮(zhèn)轉了一圈。
可是腦中仍然沒有任何答案。
這位怪客沒有一個朋友。
起碼在這座小鎮(zhèn)上沒有。
所以他也無人可以說道說道。
其實他無比的期待每隔三個月的采購。
因為其中一位賣菜的小伙子讓他很喜歡。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乌恰县|
西乡县|
疏附县|
日喀则市|
申扎县|
祁阳县|
垫江县|
黑河市|
石柱|
拉萨市|
库尔勒市|
兰坪|
来凤县|
嘉祥县|
山西省|
麟游县|
祁阳县|
区。|
高邮市|
永顺县|
贺兰县|
普兰店市|
呈贡县|
化隆|
南漳县|
肥西县|
罗山县|
阳西县|
邻水|
赤水市|
江津市|
从江县|
宁陕县|
张掖市|
林口县|
郴州市|
拜城县|
静宁县|
江川县|
高安市|
盖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