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誰人伴我醉中舞-《邊月滿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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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樓的第五層終于還是安靜了下來。
窗外天已經現出了一層黯淡的微光。
今朝有月依舊坐在桌邊。
手上把玩著一只空酒杯。
他往酒杯里倒了一杯酒。
隨即又潑在了桌子底下。
酒水從珍珠粉的縫隙間滲透下去。
和最底層的血跡混合在一起。
本來已經快要干涸的血跡,混著這杯酒,有開始有些微微流淌的意思。
今朝有月把這只空酒杯放在鼻子下細細的聞著。
仿佛聞了這酒香,他便已然能醉倒。
聞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
酒味已消散了大半。
今朝有月興致缺缺的把酒杯放下。
他看了一眼窗外。
天又亮了幾分。
今朝有月一點不喜歡白天。
或者說他不喜歡任何會發亮的東西。
除了明月以外。
連點燈都不喜歡。
按理說,這會兒他應該讓人來撤了這一桌席面。
然后起身走到窗前去把窗戶關好。
明月樓第五層的窗戶是特制的。
窗戶里面還有一層厚厚的遮光用的簾子。
一拉起來,這整個屋子內便會暗無天日,伸手不見五指。
但是今朝有月卻沒有這么做。
他倒的確是換來了仆從。
不過不是撤去席面。
而是讓他們再上一桌。
仆從們雖然心頭不解,但還是應了一聲下去照做。
有誰會在清晨時分就擺上一桌宴席呢?
又有誰會在一桌宴席剛剛結束后,再來一次呢?
只有今朝有月。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何要這樣。
吩咐完之后,他也沒有去關上窗戶,拉起簾子。
而是看著地面上鋪著的珍珠粉發呆。
他捧起了一把。
灑在了自己的算盤上。
珍珠粉的顆粒“沙沙”作響的掉在翡翠做成的算盤珠子上。
看上去像極了先前的雨點落在算盤上的樣子。
但聲音卻一點兒都不像。
因為雨點輕柔。
珍珠粉剛強。
輕柔的東西,無論怎么拆封也還是輕柔。
就算是把水凍成了冰,過不久也會融化。
但珍珠即便是磨成了粉,卻還是依舊剛強。
人也是一樣。
躲習慣了,便會順從這種安逸。
根本不會再想著有一天會勇敢的直面那些苦難。
只想著過一天算一天。
躲一天,算一天。
所以珍珠是可以變成雨滴的。
只是雨水怕是再難以變成珍珠。
今朝有月看著一桌席面再度擺上來后,點了點頭。
他對仆從們說,明月樓今日不營業,順便也給他們放個假。
他從柜子中取出了一個小木盒。
就是先前裝著銀票的那種小木盒。
小木盒遞給仆從。
說這是放假的獎金。
仆從們自是三呼萬歲,雀躍著飛奔下去。
今朝有月看著他們開心的樣子,自己也笑了笑。
忽然覺得有錢真是一件好事。
即便是不能讓自己快樂。
也能夠用錢讓別人開心。
若是周圍的人能夠天天都很開心的話,那自己豈不是也被快樂包圍?
不過這番道理他卻是想通的有點晚。
錢能買來珍珠。
錢卻買不到雨水。
天要下雨時,誰都躲不過。
沒有傘就只能去屋檐下尋求遮蔽。
若是屋檐下也已經被人占滿了,那就只能在街中央淋濕到通透。
今朝有月看著仆從們一溜煙的跑下去后,才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
他舉箸夾菜。
吃的盡皆是素材。
葷腥之物,卻是一點沒碰。
那只酒杯里倒滿了一杯酒。
不過也是一口沒喝。
吃幾口菜。
今朝有月就把酒杯放在鼻尖前晃一晃。
合著酒香吃菜,似是極為享受。
只是這酒味,多聞幾次就會變淡。
他便會倒掉之后再續上一杯。
不知是刻意為之,還是碰巧了。
今朝有月每一杯酒都倒在了相同的位置。
都倒在了那一大灘血跡上。
不知過了多久。
就連那鋪在上面的珍珠粉都有些微微泛紅。
像是姑娘臉上撲的胭脂似的。
粉粉嫩嫩,猶如春花微開。
今朝有月整整吃了一盤子韭菜。
這會兒感覺有點惡心……
他并不是一個愛吃韭菜的人。
只是這一盤韭菜擺在剛好是他一伸筷子就能夠到的地方。
所以他每一筷子都只夾了韭菜吃。
由此可見,他有多么的心不在焉。
一個人若是連吃菜都能心不在焉的話,可想而知他的心里在醞釀著多么重要的事情。
因為吃飯實在是人間的頭等要事。
好好吃飯,好好說話。
做到了這兩條。
管保你混的不會太差。
吃不飽飯,自然也沒力氣說話。
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沒幾句好話。
人只有在衣食無憂的時候,才會少些抱怨。
若是連那肚子都只能吃個半飽,那剩下的半邊肚子,可不就是被牢騷話填滿了?
今朝有月一直覺得‘牢騷滿腹’這個詞,就是針對那些沒飯吃,或者吃不飽的人的。
雖然有些歧視,但他就是這么認為。
何況對于此事,他卻是極有發言權。
因為他的童年,少年,這兩個至關重要時期,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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