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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xiàn)在卻是溫柔了很多。

    細(xì)細(xì)密密的像一張紗綢般飄落而下。

    神秘人站在街中央。

    竟是也不逃走。

    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明月樓內(nèi)。

    似是要再看輕淺最后一眼。

    身上的氣血之力沒有因?yàn)橛晁兴鶞p弱。

    反倒是雨水落在他的身上，瞬時(shí)便被蒸發(fā)。

    讓他整個(gè)人都籠在一層霧氣中。

    飄飄渺渺，讓人看不真切。

    “我認(rèn)識(shí)你！”

    劉睿影的耳邊驟然出來一道圣賢。

    常憶山站在自己的身旁。但這道聲線明顯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唯有眼前的神秘人才會(huì)如此。

    劉睿影不知該作何回答。

    依舊持劍立于雨中。

    “中都見。”

    又一道聲線傳來。

    “師叔！他要走了！”

    劉睿影說道。

    常憶山身形飚射而出。

    一方硯臺(tái)懸在身側(cè)，枝附影從。

    明月樓中發(fā)生的一切。

    今朝有月全都了然于胸。

    因?yàn)樗丝陶诿髟聵且惶幉黄鹧鄣耐ń纸情T處看著長街上發(fā)生的一切。

    他的手上拿著一把算盤。

    一把很普通的木質(zhì)算盤。

    但每一顆珠子卻都是用最為上等的佛手翡翠做成的。

    雨水落在這些算盤珠上，不會(huì)有絲毫的停留。

    在空中什么樣兒，落下了還是什么樣兒。

    打個(gè)滾，就滑落了。

    今朝有月收回了目光。

    低著頭。

    靜靜的看著落在算盤柱子上的雨滴。

    突然間。

    他抬起了右手。

    把這算盤打得飛快。

    那一個(gè)個(gè)珍貴的由佛手翡翠制成的算盤珠，在他的手下噼里啪啦作響。

    沒人知道他在計(jì)算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計(jì)算落在自己算盤上的雨滴到底有多少顆。

    這如何能算得清？

    若是說出去，旁人一定會(huì)以為今朝有月是被嚇傻了。

    這會(huì)兒只能站在角落里，亂七八糟的撥弄算盤。

    但今朝有月自己知道。

    他不但會(huì)算。

    而且能算的很清楚。

    連一顆雨滴都沒有漏掉。

    想要算清這些落雨。

    不但手上要快。

    眼睛也要準(zhǔn)。

    手隨眼動(dòng)。

    在眼睛看到的剎那，手上就要在算盤中打出來。

    這樣才能算得清。

    可是今朝有月只是一個(gè)普通的商人。

    他是如何練出這般非凡的眼里和手速？

    沒有人知道。

    他也從來沒有在旁人面前顯露過這般本事。

    算著算著，他便已不單單是在算著落雨了。

    他算的是自己在今晚雨夜中的一切得失。

    但他的速度卻明顯慢了下來。

    因?yàn)橛挈c(diǎn)好算。

    畢竟是死物。

    但得失二字自古就難有分說。

    饒是今朝有月這把精明的生意人，也很難算得清。

    他微微的嘆了口氣。

    抬眼再度看向長街中。

    常憶山的硯臺(tái)一分為二。

    從左右兩邊把神秘人牢牢夾住。

    神秘人伸直了雙臂。

    把左右的硯臺(tái)撐住。

    一時(shí)間，二人卻是再度陷入了僵持。

    “師叔可有把握？”

    劉睿影問道。

    “沒有。”

    常憶山回答的極為干脆。

    劉睿影心覺不可思議。

    常憶山明明已經(jīng)全力出手了，怎么會(huì)對(duì)這神秘人已然沒有任何把握？

    “此人的氣血之力旺盛異常……說來不怕你見笑，卻是我平生未見。”

    常憶山說道。

    劉睿影對(duì)修煉氣血之力的武修僅僅是有所耳聞，卻是并不熟悉。

    所以他心中也沒有一個(gè)尺度來衡量。

    “你可知道漠南的蠻族部落？”

    常憶山問道。

    “略知一二。”

    劉睿影說道。

    “此人一身氣血修為，不下蠻族部落之盟主！”

    常憶山說道。

    “難道他是漠南之人？”

    劉睿影問道。

    “功法武技是，人不像。”

    常憶山說道。

    這是一句很讓人玩味的話。

    功法武技可以說是一個(gè)武修身上最明顯的特質(zhì)。

    但功法武技卻是人人可學(xué)。

    即便你不是博古樓的人，也總是會(huì)有辦法能學(xué)到博古樓的‘和一道’功法。

    就好比中都查緝司的‘太歲劍’也曾被流傳于江湖上一般。

    “我這硯臺(tái)強(qiáng)度有限。即便是用勁氣加持，怕是最多也只能維持一盞茶的功夫。”

    常憶山說道。

    劉睿影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但心里卻不以為然。

    這硯臺(tái)自然是常憶山的兵刃。

    劉睿影不相信堂堂七品黃羅月，問道七圣手之一的常憶山的兵刃竟會(huì)如此脆弱。

    但既然常憶山如此說來。

    劉睿影只能點(diǎn)頭應(yīng)下。

    只能把這一切歸咎于，常憶山有他自己的考慮。

    果然。

    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神秘人便掙脫了常憶山硯臺(tái)的束縛。

    只見他一個(gè)起落。

    繼而瀟灑轉(zhuǎn)身。

    對(duì)著常憶山張了張嘴。

    雖然神秘人沒有舌頭，吐不出清楚的字眼。

    但劉睿影還是從他唇齒間的動(dòng)作中看出他說的是“承讓”。

    劉睿影瞬時(shí)便明白過來。

    常憶山無非是礙于這明月樓的面子，才出的手。

    但也是出工不出力。

    裝裝樣子罷了。

    只是他們二人不知。

    這一切都被今朝有月看在眼里。

    他還沒有離開。

    依舊站在那個(gè)角門旁邊。

    此刻他卻是有些咬牙切齒。

    心想這些文人平時(shí)便宜沒少占，自己與他們相交，也絕對(duì)擔(dān)得起‘義氣’二字。

    況且這么多年也沒有麻煩過他們什么事情。

    到如今，卻是常憶山也要如此敷衍自己。

    怕是還當(dāng)他看不出來。

    今朝有月攥緊了拳頭。

    想要壓住心頭騰起的怒火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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