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破不立【下】-《邊月滿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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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雙刀勁氣編織而成的網,不但抵住了劉景浩的中堪皇手,甚至還將刀上攀附的那藤蔓狀的紫氣緩緩逼退。
不過,那紫氣并不是像伸出的觸角一般,碰到了烈火或寒冰的損傷而后退,反倒像是這雙刀勁氣的網中隱藏著一個看不見的猛獸,把這紫氣一口一口吃掉。
這猛獸每前進一點,紫氣就被吃掉一點。
劉景浩微微皺了皺眉。
他沒有想到白衣人竟然這么強!
想來,他二人定然是熟識。
否則也不會一照面就能說破對方的功法武技。
事實上,若是到了天神耀九州的境界,即便不認識,也都會互相了解。
天下很大很大,但天下之巔卻很小很小。
小到可能只站的下幾個人。
在這樣小的環境中,就算是幾個人背靠背站著,不說話,起碼也能算是熟悉。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白衣人在以前很久的一段時間里,和劉景浩都是朋友。
什么樣的朋友呢?
猶如霍望和葉偉那般的朋友。
只是他們的結局,卻不如霍望和葉偉這樣和諧。
從先前白衣人對劉睿影講的話中就能看出,他是個極為重情的人。
尤其是友情。
在兩個男人之間,無論修為高低,無論地位尊卑,只要發生了友情,就很少會退步,只會越來越深。
但若是牽扯上了另外兩重世間最危險最麻煩的事,即便是比金堅的友情開始搖搖欲墜甚至徹底崩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女人。
愛情。
女人很危險,尤其是溫柔的女人。
愛情很麻煩,尤其是突兀的愛情。
這世上本是不存在一見鐘情的,凡是說自己一見鐘情的人基本上都是好色之徒。
但是又有誰不好色?
五歲頑童尚且喜歡讓漂亮的大姐姐帶著自己玩耍,何況當時少年英杰的劉景浩和白衣人。
白衣人名叫杜彥。
他與劉景浩雖不是師兄弟,但也的確志同道合之輩。
二人每日不是飲酒,就是比武。
比武累了喝酒,酒喝上頭比武。
等到徹底累得比不動武,也喝不下酒時,二人便會發瘋一般的往茅房跑。
因為止不住胃里翻滾的酒漿。
在一個男人沒有愛過人之前,即便他已活了五十歲,他也依舊只是個男孩。
畢竟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以人的情感為基石和紐帶來運轉的。
友情是情感,但友情不是愛。
友情只是互相欣賞達到極致之后的一種產物。
它是一定有緣由和經歷才會生發出來的。
所以朋友之間,可以謙讓,可以舍得,甚至可以放棄。
但是愛情不行。
愛情是世間最為徹底自私的事。
一絲一毫也不能與旁人分享。
或許可以告訴朋友自己有多愛某個人,但是決計不會有人邀請自己的朋友來一起愛她。
武可以一起練,酒可以一起喝,人只能自己愛。
但若是兩人同時都愛上了一個人。
那武卻是也沒法練。
雖然酒或許還可以一起喝,卻也不是曾經的滋味。
要么平淡如水,要么苦澀如藥。
那姑娘的名字很好聽,叫做婉兒。
不知道她姓什么,因為無論何時何地,她都告訴旁人她叫做婉兒。
溫婉知性,柔情似水。
她的性格也著實和這名字極為的般配。
婉兒生的并不漂亮。
也沒有大家閨秀的那種端莊氣質。
她只是很溫柔,溫柔中又帶有幾分倔強,卻是沒有任何矯情做作。
至于劉景浩和杜彥是如何認識婉兒的,怕是除了他們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
劉景浩也不知道,因為他不記得了。
雖然忘記一件事很難,忘記一位自己愛的人更難,但是他確實不記得了。
雖然他能把一顆梨子樹封為傲雪侯,但是他也確實能忘記自己如何認識的婉兒。
一個女孩子若是很漂亮,自然是少不了爭相追捧。
不過婉兒的溫柔與體貼,竟是能足以彌補他相貌上的不足。
漂亮只能眼舒服,而溫柔卻能讓心舒服。
腦中的記憶可以故意隱藏起直至忘卻,但是心舒服的這種感覺卻是到死都沒有辦法更改。
劉景浩再沒有遇到過一個能夠讓他心那樣舒服的姑娘,杜彥也是。
婉兒離開的那天杜彥牽著他的手,跪在他的面前,讓她不要離開。
她也溫柔的跪下,對著杜彥笑著說:“我若不走,我就得死。”
杜彥像抽風一般跳了起來,拔出自己的羅霄雙刀,怒吼道:“不會的!你怎么會死?若是誰讓你受了委屈,那我發誓定要將其碎尸萬段!”
婉兒溫柔的搖了搖頭,依舊是輕聲細語的說道:“我若不走,也不死,那你與劉景浩間定會有一人會死。”
杜彥聞聲沉默。
他知道劉景浩和自己一樣,都深愛著婉兒。
只是劉景浩的愛很深沉,總是不聲不響的替婉兒打理好一切,再默默走開。
杜彥的愛很熾烈,總是無時無刻的掛在嘴邊,一天不下萬次的規劃著將來與以后。
婉兒心中很感激劉景浩為她所做的一切。
她是個孤兒。
不過他是個很悲慘的孤兒。
因為他記得自己被滅門的兇手是誰,還記得自己父母親人死去時的樣子。
這一點,劉睿影比他好得多。
沒有經歷就不會傷心,即便是從旁人口中得知了,無非也就是聽一故事。
劉景浩與杜彥,只是人師抵四方之境。
但自從知道了婉兒的過往之后,劉景浩便不遺余力的要替婉兒報仇。
因為他能感覺到婉兒溫柔嫻靜的外表下隱藏著多么深的痛楚。
他不想婉兒痛苦,他想婉兒活的輕松,笑的隨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用來抵御過往的難堪。
婉兒用了一種最令人心碎的方式——柔情。
她是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
第一次的命,是父母給的,她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第二次,是老天給的,讓她在那一夜得以偷生。
既然第二次的命全歸他自己,她便對那夜之后所得到遇見的一切都心存感恩。
久而久之,這種感恩就化為了骨子里的溫柔。
她總是能用最恰當的方式,安撫身邊的每一個人。
因為她經歷過最為極致的痛苦,自然可以看淡生活中任何瑣事帶來的糾結。
那會兒的劉景浩有些不善言辭,難過時只喜歡自己坐在屋脊上發呆。
他說他是在看星星,但往往都是陰天。
婉兒并不會開口說什么,只是會爬上他坐著的同一片屋脊,在離劉景浩不近不遠的位置坐下,一起在陰天看星星。
她知道,自己若是坐的太近,劉景浩定然緊張,手足無措,豈不是又為他徒增壓力?
稍微遠些,讓劉景浩心里知道自己就在身旁,同時還能有足夠的空間來發呆,豈不是上上之策?
往往著一坐就是一夜,知道東方露白,兩人才不約兒童的起身回屋。
看不到星星,能看到朝陽也算是種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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