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有無中【下】-《邊月滿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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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究快馬在先,揚蹄幾躍便到了景平鎮中央的水井處。
他本想回頭催促一聲湯中松與酒三半,但是前方出現的四個人影讓他梗住了脖子。
“怎么不走了?”
湯中松追上來問道。
張學究沒有說話,依舊靜靜的看著前方。
“熟人?”
湯中松問道。
張學究輕輕搖了搖頭。
“仇人?”
湯中松又問道。
張學究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是五福生!”
這時酒三半卻從湯中松身后跳下馬來說道。
“你們怎么來了?找我的嗎?咋少了一人?兩分為何沒來?”
酒三半接連出口了四個問題。
五福生剩下的彎三,方四,刀五,花六隨著這四個問題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似是都能從下巴處滴出烏黑的墨汁來。
花六更是目眥盡裂的盯著酒三半,剛要有所舉動時卻被彎三擋了下來。
兩分已死,現在他是大哥。
彎三指了指酒三半身后的湯中松和張學究問道:“那是什么人?”
不得不說,彎三的心性卻是非同一般。
這四兄弟都認準了酒三半就是弒兄仇人,但是彎三看到酒三半身后還有兩個人之后還是沒有失去理智,沖昏頭腦。
“劉睿影的朋友。”
酒三半說道。
劉睿影卻是與湯中松和張學究熟識,至于算不算朋友,卻還得另說。
但是在酒三半的眼里,只要認識,就是朋友。
“這一定是他的幫兇!一定是他們三人合伙殺死了二哥!不然以二哥的修為,怎么會輕易殞命?”
花六聲音顫抖的說道。
先前四人被狄緯泰強行驅離現場,但是他們卻并沒有回去休息,而是自己搜遍了博古樓內的一切可能之處。
一無所獲后,花六卻是提議道景平鎮中來看看。
他覺得酒三半就算是能殺了兩分,也必然消耗頗大,甚至身受重傷,即便是離開,也定然是跑不遠的。
畢竟那夜的戰斗慘烈異常,不然怎么連自己的配劍都碎了呢?
“你說什么?”
酒三半聽到花六說的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花六是老五,他的二哥不就是兩分?二哥死了也就是兩分死了,兩分死了?!”
酒三半在心中盤算了一大圈才驟然驚呼道。
“呵呵……人不就是你殺的?”
見到了酒三半,花六卻也是急速的平靜了下來,冷笑了兩聲說道。
“我沒有殺人。”
酒三半說道。
“兩分死了?”
同時他又在此問道。
酒三半對兩分敢作敢為,率性灑脫的為人十分又好感,但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兩人的第一次切磋竟然也成了最后一次。
瞬刻既成永恒卻是讓他用一種難以明言和無法言明的感覺。
明言和言明,雖然兩個字只顛倒了一下順序,但意義卻截然不同。
明言,是指明確的說出來。
言明,是指用語言明確的形容。
但是當下酒三半心里的感覺,沒法明確的說出來,也沒有任何語言能夠明確的形容。
這不是他第一次經歷死亡,畢竟他親手殺過人。
但是那個人與他毫無瓜葛,在他眼里如同牛羊雞犬一般。
酒三半覺得蟲草石頭,人魚動物,都一樣。
無論會不會說話,吃不吃飯,能不能走路,都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在這都一樣里面,有些人或物會與他產生莫名的羈絆。
這種羈絆讓他不自主的將這些人和物獨立的擇選出來。
他是個很孤獨的人。
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孤獨。
相反,他的每一天都過得非常有意思。
這豈不是孤獨的最高境界?
花開了他會去數花瓣。
花落了他也會去數花瓣。
有時候只剩下一片沒有落下來他便會心急如焚,因為要是在他睡著時那片花瓣落下而到他卻沒有數到,那他就即將厄運臨頭。
這不是迷信,也不是他們村的講究,更不是他奶奶告訴他的話。
是他自己編出來的。
他告訴自己,如果沒有完整的數好一朵花的落瓣,那就不是個好兆頭。
說起來并不是村里沒有人和他玩,相反酒星村是個極為和諧友善的村子。
但也不是酒三半自己性子太悶,默不作聲。
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這么形單影只的孤身一人。
就連他的奶奶也只是時不時的冒出幾句話扔給他而已。
在他看來,那只是是一種說教,并不是說話。
不過在當時他都記得很牢,只是出了村子后每走幾步就忘掉一點。
到現在,卻是已經忘記的差不多了。
對此酒三半并不覺得難過,相反他覺得時間都屬于自己的感覺很好。
有些人是外放,而他是深藏。
他甚至給身邊的每一個物件都取了名字,分出善惡,編了故事。
其實他的劍也是有名字的。
這點,他沒有對張學究和湯中松說實話。
他的劍和他一樣,叫做酒三半。
而他也與他的劍一樣,即便是走斷天涯也想找到那酒泉的所在。
自從放牛羊的活兒交給他以后,他便覺得自己像個“大將軍”一樣,統領著千軍萬馬,每日晌午前“出征”,黃昏前“鳴金收兵”。
“行軍”途中每天都會路過一塊巨大的巖石。
巖石突出的一角延伸到路上,占據了一半兒還多。
這巖石是被大雨沖刷后從山上與水混著稀泥裹挾而下。
本也是挪了窩,離了家的可憐之物。
一開始的時候,酒三半對這塊石頭極為惱火。
那塊攔路的大巖石,自然是他的第一個“敵人”。
這樣的日子整整持續了一年。
第二年開春時,又下了一場和去年一模一樣的大雨。
去年的大雨沖下來了這塊大石頭。
今年的大雨把這塊大石頭又沖走了,但是卻沒有帶來新的大石頭。
雨停了,酒三半又帶領著他的牛將羊軍“出征”。
路過曾經那塊攔路石的位置時,還故意趾高氣揚的使勁跺跺腳,逞逞威風!
第三天,酒三半卻覺得有些無聊
第四天,他開始有些難過。
第五天,他趴在那攔路石原本的位置上大哭了一場。
隨后恭恭敬敬的朝著攔路石滾下的山坡拜了三拜,就好像是祭奠一位故去的親友一般。
那天,這位“大將軍”早早就“收了兵”,回到了村子里。
他對奶奶說了一句話。
“我要走了。”
“去哪里?”
他奶奶問道。
“去找酒泉。”
酒三半說道。
他奶奶沒有再說什么,靜靜的出了門。
再回來時,給酒三半帶回來一件質地極好的裘皮大衣。
那毛稠密的,對這領子鼓足了勁兒吹口氣卻是都看不見根底。
還有一匹好馬,身形矯健,膘肥體壯,鬃毛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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