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你還要磨蹭到幾時?你若是再不把屁股搬起來放到馬鞍上,那卻是今晚都到不了!” 這一老一少正是張學究與湯中松。 他們二人從定西王城出發已經十天有余,竟然是還沒有抵達博古樓。 也不知道這二人是如何行路的,莫不是把馬蹄子拴了起來? 就算是舊時女人的三寸金蓮也該到了不是。 “我不走了,說什么也不走了!” 湯中松本剛要抬起屁股,卻又結結實實的坐了下去。 “就好像我現在起身走了,天黑時就能到博古樓一樣!” 湯中松說道。 聲音里竟然還摻雜了幾絲哭腔,卻是讓張學究始料未及。 “你……這是認真的?” 張學究問道。 “對!認真的,老子我說話一星唾沫一顆釘,說不走絕對不走!” 湯中松說道。 瞬時往后一仰,躺了下來,身體擺成一個大字。 “你知不知道此處是何地?” 張學究問道; “不知道,反正不是博古樓。至于這到底是哪里,又關我屁事?” 湯中松說道。 他只覺得心口處有一股躁動的怨氣,讓他只想發火。 “這里叫景平鎮,前面我已經告訴過你一遍了。” 張學究緩緩的說道。 但是湯中松聽到后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仍舊那么仰面朝天的躺著。 “這里是景平鎮!” 張學究提高了嗓門說道。 “我聽到了,我又不是聾子!” 湯中松用胳膊肘撐著地,不耐煩的昂起頭說了一句,隨后又躺下了。 張學究有些奇怪。 他發現湯中松竟然是真的不知道這景平鎮意味著什么,讓他頓感不可思議。 “你不知道景平鎮?” 張學究問道。 “我知道翠屏,琉屏,旖屏?!? 湯中松說道。 “那是什么?” 這下卻是輪到張學究不知了。 “丁州府城里的名妓。” 湯中松說道。 “這景平鎮一過就入了樂游原,從樂游原開始就算是博古樓的地界了?!? 張學究說道。 “我從不關心離我很遠的事情。你若是問我丁州府城內有多少條弄堂,幾條通路幾條死路,死路走多少步到頭,通路走多少步轉彎,我卻是記得一清二楚?!? 湯中松說道。 “這景平鎮有多大?” 湯中松接著問道。 “很小,要是揚鞭三下絕對能跑出去?!? 張學究說道。 “那樂游原多大?” 湯中松又問道。 “這……也不是太大。” 張學究確實是不好比喻,只能如此含糊其辭。 “那不就是了?不是太大……指不定今晚夜半十分還要在了樂游原上露宿,然后吃風放屁……” 湯中松說道。 “那你說怎么辦!” 張學究問道。 “我只想好好睡一覺,吃頓飽飯?!? 湯中松說道。 “我有不讓你睡覺?” 張學究反問。 “我說的好好睡一覺……意思是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然后躺在一章寬寬軟軟的大床上。要是再能頭枕玉臂酥胸,那就能睡得更好了!” 湯中松說道。 “再說這吃飽……每頓半張大餅再喝點涼水,我沒被噎死脹死就不錯了,哪里還敢吃飽?” 湯中松抱怨道。 “那你想要吃什么?” 其實張學究也是覺得口中腹內頗為寡淡……只是他自重身份,不好直接表現出來。 這會兒,湯中松耍無賴的一開口,他卻也是有了幾分動心。 “我想吃燕窩?!? 湯中松說道。 這塞北的風沙倒是管教十萬人也吃不夠,可燕窩卻是萬金難求。 別說在景平鎮這么個小地方了,就是定西王城也只有三四家能弄來燕窩的檔口,而且真假不知。 “燕窩啊……好久沒吃過了?!? 張學究想起燕窩那膠質飽滿,一朵一朵的在口中潤滑而粘稠的感覺,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你喜歡怎么吃?” 張學究問道。 竟然盤腿席地而坐。 普通人要是想原地坐下,得先蹲底身子,然后用向后撐扶地面,才能坐得下來。 而張學究竟是右腿猶如一根木樁般動也不動,而后左腿盤過來,腳背緊貼膝蓋處,就這么直直的向下蹲。 蹲到最大極限時,右腳腳尖輕輕一提,讓身體有了些微的懸空。 趁著這個空檔,右腿再盤過來,就穩穩當當的坐好了。 “我啊……喜歡加點蜂蜜。我愛吃甜口的!” 湯中松說道。 “嘿嘿……” 張學究禁不住笑了幾聲。 “怎么。西北男子漢就不能吃甜食了?” 湯中松用左肘撐地,歪著腦袋說道。 “不不不……誰說的男子漢非得嚼鐵吞鋼不可,甜不甜不在你吃什么,而在你怎么想?!? 張學究說道。 “那我想的可美了!但卻是一點兒都不做,也能稱作是男子漢嗎?” 湯中松很是不屑的說道。 “一個人怎么想就會怎么做。都說沖動的人作事不計后果,不動腦子,其實就算是再莽撞的莽夫,他都是動了腦子的。只是他想問題的方式和決定處事的方法和旁人不一樣罷了。” 張學究說道。 他有點渴,想要找點東西喝,不由得開始四下張望。 “燕窩?加蜂蜜?燕窩那玩意兒還能直接吃吶?不得把腸子都拉破了?我們這兒都用它點豆腐……” 一個路過的景平鎮中人,聽到了他倆的對話,插了一嘴說道。 張學究和湯中松聽聞之后卻是當即愣住。 這燕窩最是軟糯滑溜,怎么會拉破了腸子? 況且這點豆腐一說又從何而來? 張學究和湯中松也是上能赴宴,下能出席之人。 可是這燕窩點豆腐卻是從來未曾聽說過只言片語…… 要說這奇怪的豆腐,他們卻也吃過不少。 有一種“豆腐”名為百鳥腦。 是張學究在當年他徒弟的婚宴上特意吩咐名廚做的。 這道菜要說味道,卻是鮮美無比,滑口筋道。 天下間,同樣是鮮美無比,滑口又有嚼勁的菜肴也是繁雜如牛毛,但又有哪一道菜需要耗費廚師數月之功呢? 從孵蛋開始,一直到雛鳥破殼為止。 就在那即將成熟的前三天,把一百只鳥的腦子囫圇取出,剔除血絲,放入冰水里收縮保鮮。 而后磨成漿糊,再入制豆腐一般制成凝固的塊狀,方如籠屜內蒸熟,出國后淋上蔥香烹鍋的熱油,便算是成了。 更精致的的,卻還要把這群“盤中餐”一一訓練一番。 天下間萬事萬物都有點講究或說法,也就是所謂的迷信…… 在這膳食一道,所謂的講究說法便是吃啥補啥。 看起來,這卻是一條最不像迷信的迷信了。 不管是誰,傷筋動骨的時候都得喝幾天大骨湯,房事不合時都得弄點那摩襠之物吃吃,當然最好是大蟲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