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開腔問詢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晚在丁州府城內,劉睿影跟趙茗茗、糖炒栗子喝完酒從祥騰客棧出來后,在路邊擺書攤襲殺他的冰錐人。 雖然他此時沒有蒙面,但是身形、氣勢、語調都和那晚無異,劉睿影自是一下就感覺了個準確。 “喲!小伙子可真精神!不過……這棚頂卻有這么結實嗎?想當時我搭起來的時候可是連一根柱子都沒打……” 糙漢子鐵匠看劉睿影站在鐵匠鋪的頂棚上,摸著自己胡子拉碴的臉說道。 “看來這一單是接不了了……” 糙漢子鐵匠破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歐小娥聽到糙漢子鐵匠說的這些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明明眼前的狀態已經是仇敵見面,不死不休了!您卻還在擔心這棚子結不結實,這一單鐵匠活計能不能賺錢?難道這天下間有能耐的人卻都是如此奇怪嗎? 想有的人,因為天賦異稟,便常常持才傲物,對身邊事,眼前人全都不放在眼中。這樣的人雖然招人討厭,但終歸是符合情理。畢竟別人有才氣天賦撐腰不是?那就是要高人一等。要么天生的才智超群,要么后天努力的卓爾不群。不管怎么樣,就是和那黑壓壓一大群的烏合之眾他不一樣。 不說別人,歐小娥她自己就是這樣的人。 歐家當代的“劍心”之中,就屬她資歷最好,悟性最高。從小開始,不管是讀書,習武,還是鑄劍,她樣樣兒都是第一。那會兒可謂是小孩捧,大人夸,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但到了后來,他這么一枝獨秀的性格卻是漸漸變得吃不開了……兒時的玩伴都覺得她過意刻薄嚴肅而疏遠了他,長輩們也因為她不通人情,為人處世不夠圓融而從來不委以重則。 剛開始,她還渴求曾經的友情,親情,和信任,但是慢慢的她發現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永遠也追不回來。況且她也沒必要去追回來。看那些族中的兄弟姐妹,無非是打理了某一處的門面坊市,為家族帶來了寫看得見摸得著的利潤而已。 孔方兄固然可貴,但是再多的孔方兄也比不上一位天賦異稟的絕世人才。 天賦這事兒,誰都搞不清楚。這可不是話本兒里的神仙世界,出生前母親喝點兒什么湯藥,出生后嬰兒吃點什么丹藥,而后就能變得根骨奇佳,天賦卓絕,無論修煉還是生活都可一日千里。 真正的現實是,一個娘肚皮里出來的幾個仔子,都有天才和傻蛋之分,這又怎么是用錢可購買或是人力能修改的呢? 歐小娥漸漸地也想通了,有些人就是從睜眼起就與眾不同,她也無須抱怨難過,只要運用好自己現有的,那總能比旁人更加舒心。果不其然,當新一批歐家“劍心”的名單公布之后,歐小娥三個字位列榜首。 那些曾經讓他很珍視的失去,卻又再一夜之間又全都回來了。但這些卻令她更加的唾棄與厭惡,干脆徹徹底底的鋒芒畢露拉倒。不順就罵,不服就打,醒了修煉,練完喝酒,沒想到這么一來竟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果然,人還是要活的自我一點。這個自我并不是說要自私自利,貪天之功,而是說每個人理應對自己的事優先考慮,對自己的情緒多加呵護。 就算是一個群體,也是由一個一個單獨的人構成的。歐家,查緝司,都是如此。很多時候,其實都是在和自己鬧別扭,只要能讓自己順心順意,那其實周圍的一切都會好得多。 在這一點上,歐小娥是已經想通了,只是他做的還太過外在。劉睿影最差,卻是連一點點此類的念頭都沒有產生過……而酒三半的境界卻是和這位糙漢子鐵匠前輩有的一拼。 “徒弟,好好打!我不收你拜師禮金,但這棚子要壞了你可得賠我!” 糙漢子鐵匠對頂棚上的劉睿影說道。 “敢問閣下,我兄弟二人與您素未謀面,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您,卻是不知這是何意? 這冰錐人真是一位千面郎君……看到劉睿影后,周身氣勢驀然一變,演技渾然天成。 饒是劉睿影如此篤定,卻也是在心里有了幾分遲疑。但是當他看到冰錐人后面一人背后背著一張弓時,卻是又十二萬分的確定了判斷。 劉睿影足下輕點,就勢一劍刺向冰錐人。 冰錐人看到劉睿影一言不發竟是直接仗劍殺來,當下也明白自己身份已然暴露,這一戰再所難免。 但是他心里卻是有些打鼓。 上一次,自己依仗著地宗境的修為,又有神箭手同伙在暗地里輔助,卻仍舊是讓劉睿影殺的自己二人丟盔棄甲。 這一回有了前車之鑒,劉睿影的七絕炎劍定當是又上了一個臺階,而且看對陣之方除了那一個鐵匠之外,似是還有兩人為后援。 反觀自己這里,神箭手已然隨自己暴露無遺,當下又是光天化日,卻也無從躲藏。 這天時,人和卻都不再自己這邊,卻是要如何去打?好在此地離博古樓卻是已然不遠,說不得拖一拖還是能有些轉機! 當下他打定了戰術,便也是后撤幾步,相對劉睿影拉開陣勢。雙手在眼前相對畫了個半圓,凝結出一面冰盾。 這一招委實聰明。 冰盾并不是要抵擋劉睿影的劍招,而是為了反射太陽的強光,擾亂他的視線。 雖然劉睿影借著下墜之勢,劍鋒銳利,但冰錐人已經決定了取巧當然也不會和他硬拼。 果不其然,在冰盾的作用下,一束強光刺的劉睿影眼前一片模糊,不得不用手臂抵擋。待他錯開這反射角度后,發現那神箭手卻是又不見了蹤影。 “他媽的!還是著了道……” 劉睿影在心里暗罵一聲。 雖然自己的實力與他還是有所差距,但勝在七絕炎劍的功法劍技精妙,以及火行勁氣對他屬性的克制之故,上次才得以險勝。 但要是論起這戰斗經驗的話,劉睿影使盡渾身解數,卻是都趕不上他一根手指頭。 冰錐人眼見同伴瞬間便讀懂了自己的意思,借著劉睿影被強光擾眼的機會躲藏了起來,當下也是松了口氣。 這一下,卻是用這天時把地利與人和重新搶了一半回到自己手里。劉睿影看著眼前的局面,卻是突然笑出了聲。 “上次便是如此……只不過你推了個破書攤,這次若是還想要故技重施的話,那你可真是打錯了算盤!” 劉睿影說話間,一劍朝鐵匠鋪對面的民房劈砍而去。 “拔天炎劍破朗日!” 劍出,萬丈榮光。 旁人開來猶如天生二日一般。 只是一顆大,一顆小。 但是這顆小“太陽”卻蘊含著更加狂暴致命的能量,漸漸的化成一道豎直的劍光,直刺青天,將這朗朗乾坤都一剖為二。 劍光彌散,炙熱撲面,冰錐人急忙再度凝結起一面厚厚的冰盾來抵擋。 他雙臂的經脈其實尚未完全恢復,因此也不敢過度的調用勁氣。但是這劍光卻如蘊藏著銳刃的熱風般,將那厚厚的冰盾一點點消磨到只剩下吹彈可如紙薄的一層。 而劍鋒卻比這劍光更快。 在劍光擴散之前,劍鋒卻已接觸到了民房的墻柱…… 在火行勁氣的加持下,這門柱便入砍瓜切菜一般斷裂開來。 失去了支撐,這房子卻也是整個塌了下來,連帶著周圍的幾乎鄰居也遭了秧…… 但在灰塵瓦礫間,卻露出那名已經張弓待發的神箭手的狼狽身影。 “嘖嘖嘖,幸虧隔壁老王這些年得了老寒腿,一到立冬就去往那暖和的平南王域。不然這屋子倒了非得出人命不可!” 糙漢子鐵匠指著劉睿影激斗之處,對酒三半和歐小娥二人說道。 “什么是老寒腿?” 酒三半問道。 “老寒腿是一種痹癥,其實說叫老寒腿,每次發病的時候卻往往是灼熱腫痛。要么是風寒濕等邪氣如體,要么就是體內正虛。反正不是啥大不了的毛病,換個皮實的人啥事兒都沒有。但那老王他可是嬌氣的的很!早年走四方做皮草生意攢下了不少家底兒,結果卻是一房一房的娶妻納妾,還一個比一個小,一個比一個長得水靈……結果這一來二去的,那幾個閑錢卻也是折騰的差不多了,還落下了一身的毛病。這不,現在老了倒開始知道惜命了。” 糙漢子鐵匠努了努嘴說道。 歐小娥算是看明白了。 劉睿影在眼前不管打生打死,只要不觸及到他這鐵匠鋪的一畝三分地,他便都沒什么所謂。 眼下竟然還有空給酒三半說什么老寒腿,聊他鄰居老王的是非。 “你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