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是為大宗師-《邊月滿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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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好的事情就是……他太閑了。
想原來的生活,湯中松一人分飾兩角兒,紈绔的無賴二世祖,和隱忍掌控只等發出致命一擊的毒蛇。偏偏這兩個角色還真不是那么能擺清關系,保持好平衡的。
這么多年,湯中松就像是暴風中的小帆船。他謹慎的掌舵,不被兩種角色任意一方掀起的風浪所刮倒。
“劉睿影怎么說?”
霍望問道。
“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看到我去了很是激動。于是我倆就喝了會兒酒,耽誤到此時才回來。”
霍望笑了笑,他知道湯中松說的是真話。
以劉睿影和自己的交情,是根本不會說自己什么好話的……能有個“謝”字已經是頂天了。
“這位……和你算是故人了吧。”
霍望指著張學究對湯中松說道。
“那是,我們可是老熟人了呢……至今我都不知道當時吞下肚中的那粒色子去了哪里。”
湯中松調侃著說道,心里卻是分毫不差的開始揣摩推測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么……這種久違的感覺讓他很是興奮,這么多天來積壓的情緒,一下子都得到了緩解。
“方才你說讓本王幫你個忙,卻是什么?”
霍望轉而向張學究問道。
“幫我找一個人,找到了抓起來交給我就好。”
張學究說完,便把斷情人的外貌形象描繪了一遍。
斷情人的形象,實在是太過鮮明了……是那種走在街上瞥一眼,都會三天三夜忘不了的那種。
張學究之所以不自己去找,說到底還是因為心軟下不去手……但若是讓霍望出面,那這事就好辦的多。
他定西王大手一揮,王命一下,這斷情人自是沒有了藏身之地。只要霍望再派出幾個硬手,帶著大軍將其拿下,那便是大功告成了。
“給本王一個幫你的理由。萍水相逢,我還給你了五千金。總不能隨隨便便的再幫你這個大忙。而且我知道這件事說來容易,但這個人肯定不會是個易于之輩。”
霍望說道,卻是想先聽聽張學究的籌碼。
“你張貼王榜,尋先生教授湯中松文道,可是為了今年在中都舉辦的文壇龍虎斗?”
張學究對霍望的問題避而不答。
“正是。”
霍望直接了當的說道。
“如果我能夠讓湯中松在文壇龍虎斗上奪得前三甲,那你是否愿意幫我這個忙。”
張學究說道。
霍望很是輕蔑的笑了笑。
張學究終于還是會錯意了……剛才他還有種自己的心思被看透的失落感,但現在卻又是恢復了往昔那般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笑盡天下英雄的豪情。
“終究你還是差了我一籌……”
霍望在心里想道。
“本王怎么會去貪圖那一個酸臭的虛名?不過你若是能夠讓中松進入博古樓本樓,且順利得到一個高等品級的話,你的事卻也可以商量。”
霍望話鋒一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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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騰客棧內。
劉睿影卻是回到了房中,準備突破自己那兩個松動的氣穴,這可是多虧了白天見到湯中松時的那番頓悟。
要說這突破之道,苦修和逍遙二派時至今日卻也還是爭論不斷。
苦修派認為突破是一個積累的過程,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端的的是得一步一個腳印,扎扎實實的走過來才行。如果你跳過了某個步驟,或者急于求成而去拔苗助長,那么即便僥幸得以突破,卻也是如亭臺樓閣一般,根基不穩。
而逍遙派對此的認知卻大為不同。他們不否認修煉的必要性,但卻認為在修煉之余更應該去增長見聞,體悟人生,了解人性。修煉積累與心性積累雙管齊下的同時等待一個契機,那邊是如劉睿影先前那樣,一剎那的頓悟。
但凡是皆有極端例外,極端的苦修者引發出了“舍身”這一概念。他們用自殘的方式變態的增加修為,因對死亡的崇拜而用屠殺來組合天地間的陰邪之力,終是被世人所不容。時過境遷,“舍身”一脈卻似乎是漸漸消失了蹤跡……
相對來說,逍遙派的方法似乎更為精妙,畢竟心性的修煉才能決定日后究竟能走多遠。
不過任何頓悟都是有前提的,不會是憑空出現。它一定是經過長期認真的思考和感受才能夠獲得的靈感,因此無數武修先賢們又根據頓悟的深刻程度,把它劃分成了三個階段。
第一階是“剎那念俱起”。
意思是在你遭遇坎坷或停滯不前的問題上,突然一下萌生了許許多多的念頭。這些念頭都是以前從未出現過的,而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就隱藏在這些形形色色的念頭中,你卻是需要自行將它挑揀出來。
第二階是“頓見本性真”。
經過了第一重的篩選,總會得到一些能夠解決問題的想法。但這些想法并不是最終的結果,也并沒有達成最高的目的。而第二階頓悟就是讓人十拿九穩的攥住問題的本質所在,同時也了解到自身的客觀條件究竟能否徹底解決它。就好比蟲豸無法口吞虎豹,而東海里的巨魚又無法吃掉陸地上的蟲豸一樣。力量再強,終有方向。
而最高的第三階,叫做“是為大宗師”。
意思是無論何種因果,何種機緣,面對怎樣的坎坷,怎樣的挫折,只要出現了第三階的“是為大宗師”,那便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無須挑選,無須自省,也無關問題的本質或自身的條件。一切的一切就如水到渠成一般,好像下雨收衣服,每日大小解那樣司空見慣的,就完成了突破。
劉睿影只感覺到了氣穴松動,說明他已經是介于第二階“頓見本性真”和第三重“是為大宗師”之間了。
當他正待要收斂精神,專注于突破時,卻又傳來了敲門聲……
“嗯?請問姑娘有何事?”
劉睿影一開門,發現來者正是歐家“劍心”歐小娥。
“你們是不是要去博古樓?”
歐小娥根本沒有客套,也不代表稱呼,當頭便問道。
“額……是,不知姑……”
“算我一個!我也要去!”
歐小娥手持紫荊短劍,右胳膊伸的直直高高的,頓時把胸前的豐滿帶動的更加挺拔了。
“好啊!歐姑娘同去,咱們路上正好對飲成三人!”
還未等劉睿影回答,隔壁的酒三半卻是突然開門說道。
不過歐小娥看到酒三半總是有一些別扭……他總覺得這個人說文不文,說武不武的,隨口念了幾句淫詩艷詞竟然還夾帶了自己的名字,更是讓她頗為不順。
當下也不理他,更不接話茬,只是靜靜的等著劉睿影說話。
“如此……如此也是甚好,那便同去吧!”
劉睿影無奈,只能答應道。
一旁的酒三半聽聞后高興的大笑了幾聲說道:“這一路上怕是怎么著也得把你倆灌醉一次!”
“呵呵,想喝醉老娘?下輩子吧!到時候要是慫了,給本姑娘舔鞋底都沒用!”
歐小娥聊下句狠話,氣哼哼的走了。
劉睿影回到房中深深的嘆了口氣,看來這一路說不得又是怎樣的雞飛狗跳呢……
“歐家‘劍心’……”
他在心中默想到。
歐小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從貼身之處去處一本冊子。封面上四個鮮紅的字“衛氏族譜”似是用血寫成。
她一打開就翻到了自己最常看的那一頁,這頁紙張褶皺,墨跡暈染,處處淚痕……卻是她每日都要讀一遍的。
歐小娥顫抖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后輕聲讀到:
“攝魄鉤魂死氣稠,魑魅魍魎生吞了八百諸侯,神鬼難測無憂,枯花敗葉做錦繡,盈寸飄尸臭,入了隘口便再無安柔,因此上把生機蓬勃一筆勾。
肝膽相照互遨游,丹誠相許久,同舟共濟還在否?季友伯兄各奔走,白魚入舟再登那百尺危樓,因此上把兩肋插刀一筆勾。
身陷重圍無自由,最難當頭離愁,哽咽喉頭凝噎心頭,姊妹兄弟尚年幼,年年只能拜陰壽,唯有夢中再聚首,因此上把三親六眷一筆勾。
流水桃花經心頭,離魂倩女難白頭,又是何人篤新怠舊,暮翠朝紅踏星斗,一朝嫌傾鄙俚淺陋,情比金堅不敵半上日晝,因此上把海誓山盟一筆勾。
寸草春暉何以酬,骨肉相連跌斷手,血濃于水怎能幫湊?卻是人間之事包羅萬有,恩重如山煎熬飽受,陰陽永隔唯淚卑柔,因此上把忠女順兒一筆勾。
無需那功成名就,徜徉恣肆放浪縱酒,醉吹曉風抱楊柳,酒醒復悲愁,垂髫黃發相交無友,因此上把倜儻不羈一筆勾。
明月入懷任游走,有家不奔有國不投,山間柴翁與釣叟,爛柯人虛度了寒暑春秋,泣血斷腸心幽幽,甘之若素散發弄扁舟,因此上把紅塵世俗一筆勾。”
這七筆勾讀完,歐小娥便抱著書,掩面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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