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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我跟你一直聊天到三點半左右,我們說到有可能還在鄧景亮口袋里的東西,于是我出去了,大約二十分鐘之后回來。你說的我們倆無法互相證明的時間段就是這一段,沒錯吧?二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如果單單只是殺人,的確應該是夠了的。但是,我需要先讓蘇溪穿戴整齊的跟我見面,我不知道你憑什么會覺得我有那樣的能力。深夜三點半,一個男人去找一個女人,那個女人能立刻起床穿好衣服跟我見面?尤其是在已經死了那么多人的琴島上?”
柳漫漫不吭聲,郭平安嘆了口氣,說:“程先生,說實話,這一點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也未必沒有可能。比如說你提前跟蘇溪已經商量好了,你半夜里會去找她一趟,而對于蘇溪而言,至少你是最值得信任的那個人,或者說,你是最有可能能讓她為你開門的人。當然,我本人也不相信你半夜里去找蘇溪她真的會在屋里等你,我僅僅只是配合你討論其可能性?!?
程煜聳了聳肩膀,無奈的說:“好吧,就算是我跟蘇溪提前約好了在不確定的時間會去找她,她也如約而行,最終我見到了她,打暈了她,而我又恰好知道漫漫姐的露臺門沒鎖,所以很輕易的就拉開門走了進去,把蘇溪放在她的床上,用我早就準備好的兇器割開了蘇溪的動脈,并且開始虐待她的尸體,做完這一切之后,我身上一塵不染,連一滴血都沒有濺到,我回到了我自己的露臺上,讓漫漫姐給我開門。你覺得,這可能么?說實話,這也是我認為漫漫姐絕不可能是兇手的原因,因為她也擁有跟我相同的二十分鐘,同時,她還擁有她從我房間離開后的時間?!?
柳漫漫當場反駁說:“要說那二十分鐘,或許咱倆的嫌疑是對等的,但我從你房間回去之后,那時間也太短了吧?短到我敲開蘇溪的門都做不到,我怎么可能殺的了她?”
程煜無奈的直嘆氣,說:“如果蘇溪那個時候已經在你房間里了,你回去之后直接下手,總還是來得及的。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倆擁有的時間都太短了,短到我們可以擁有殺人的時間,但卻沒有處理殺人痕跡的時間。在我們三個人里,唯一擁有這個時間的,只有郭大哥。”
郭平安打了個哈欠,很不高興的說:“你倆起了齟齬,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殺人,不止是蘇溪,我任何人都沒有殺過。程先生,我也相信蘇溪不是你們倆殺的,但也不是我殺的啊,你為什么就不能相信那是謝彥文做的呢?”
“且不說謝彥文九成九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他已經試圖對蘇溪下過手了,蘇溪也深知這一點,那么對于一個已經失蹤了兩三天卻突然出現的人,蘇溪又怎么可能相信他,居然會開門跟他進行一對一的接觸……”
郭平安打斷了程煜的話,說:“那如果謝彥文對蘇溪設陷阱這件事本身就是假的么?那個機關針對的就是鄧景亮又如何?蘇溪能跟陳宇曾經是情侶,她有沒有可能跟謝彥文在上島之前也認識呢?鄧景亮遭遇的一切,本就是針對他的局,而且這個局是蘇溪和謝彥文聯手布置的。其實我一直對于蘇溪這一點有懷疑,她明知道自己紫外線過敏,為什么不做任何的保護措施就跟著我和鄧景亮跑去海邊?而且紫外線過敏而已,甚至都不用回來,也不同吃藥之類的吧,找個有樹蔭的地方呆著不就得了?雖說回來拿藥是鄧景亮自告奮勇的,但蘇溪是個咨詢類公司的中層職員,她上島之前對我們的盡調已經詳細到可怕的程度了,她或許一早就知道鄧景亮的隨身物品里會有針對紫外線過敏的藥物,并且這個人比較熱心,遇到這種事都會愿意主動回去拿藥。然后謝彥文在別墅里守株待兔,有的放矢的就是想要除掉鄧景亮。你也知道,鄧景亮回去的時間點,恰好是老倫敦并不在別墅里的時間。而且,莊園正面的亭子里被人刷了紅油漆,這是誰干的?這顯然是有人要把老倫敦從別墅里支走啊……”
呃……
好吧,不得不說,這一切都對,分析的很到位,邏輯也頗為縝密,但問題是,這是基于一個錯誤的前提得出的推論啊,鄧景亮回來的時間正是你們一開始認為的時間,而并非他跟老倫敦所說的時間,事實上就是鄧景亮要殺謝彥文,謝彥文布局主要針對蘇溪,但誤打誤撞應用在了鄧景亮身上,這才導致了之后一系列陰差陽錯的事情。也才導致了老倫敦無奈之下,不得不修改了鄧景亮和柳漫漫這對姐弟的記憶。
可問題是,現在郭平安基于一個錯誤的時間判斷推理出來的過程,卻成為了程煜無力反駁的東西,因為老倫敦不會承認它做過的事情,而程煜也沒辦法讓郭平安和柳漫漫相信他們認知的記憶被老倫敦修改了。
“好吧,先不去說殺人兇手是誰的問題,回到我和柳漫漫都不可能是兇手這個話題上。說白了,我們倆不是不可能殺蘇溪,但是我們倆殺了她之后,都不會自行增加難度,非要在她身上砍個三五十刀。對于我們倆任何一個人來說,殺人最佳的方式都是在蘇溪的頸動脈上拉上一刀,如果當時蘇溪還在昏迷當中,那就根本什么都不用做了,直接離開就好,她必死無疑。甚至即便她是清醒的狀態,頸動脈被割斷之后,她也很難進行呼救,她的大腦會陡然失壓,缺氧,用不了十秒鐘就會神經受損,她甚至連爬下床都做不到。又何必畫蛇添足的來上那幾十刀?”
柳漫漫沉默了,好半晌,她抬起頭,眼神空洞的看著程煜,說:“對不起,是我小心眼了,我只是太崩潰了,我感覺我整個人,無論是精神層面還是肉體層面,都已經疲憊到無以復加的程度,這輩子都沒這么累過。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你。尤其是你還這么保護我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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