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混沌鴻蒙有神人,以無窮之力開天辟地,定地水風火……” 云蘇的講道聲,雖然隔著極遠卻依舊清晰無比地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時而仿佛他就坐在三尺之外低聲自語,聲似跗骨。時而又好似遠在天際,卻依然聽的清清楚楚。 許多人都以為,這場立大教的垚山大典肯定是極為隆重的,比如把漁陽仙盟的那些強大地仙們都聚集起來,再大宴一番,搞出一場盛會的模樣。 又或者,那位清風道祖施展無上神通,逆轉乾坤,造化通玄,讓大家看看南部三洲第一天仙的風采。 尤其是一些外界而來的修士,更是心中什么念頭都有,當然也不排除一些大奸大惡之輩,摻雜其中。 凡人中亦有這樣的情況,有大奸大惡之輩,也有雞鳴狗盜之徒,有卑鄙無恥者,甚至有的雜碎想趁著人多做點偷偷摸摸的事情,想來離得那么遠,仙人應該也管不到的。 結果,這所謂的三千小道還沒開講,只是九十九聲自垚山之巔傳來的大道鐘聲一響,無數的修士和凡人便紛紛自眾人面前消失。 云蘇也沒有賞善罰惡,更沒有當眾殺人,只是覺得這些狗屁倒灶的人哪里配聽自己的道,便用那九十九下大道鐘聲全都送走了。 那鐘聲中,蘊含了無上的法則之力,雖然云蘇沒有懲戒他們,但這些人卻好似自己悟了一般,凡人被遁送走后醒來就去了衙門,而修士就更直接一些,若是作惡多端的邪魔外道便生了難以抑制的心魔,若是心思叵測者卻是猶如魔怔了一般,自己去了仙盟自首。 這一番清場后,頓時便少了十余萬人,云蘇才開始講道。 三千大道是真的,雖然有太多的地方連他自己都沒有領悟通透,但如果真要講出來,卻是能夠做到的。 這也是在紫霄宮聽了兩場大道,先前又感悟了許多混沌真意和大道規則,尤其是最后一場紫霄宮聽道得了先天鴻蒙紫氣,受益無窮,至少鴻鈞老祖講了什么,他都是記下了的。 想來那幾位先天鴻蒙紫氣的得主也是差不太多,機緣都到手了,就看誰能領悟多少了。 三千中道,這個是云蘇自己的分法,他是將洪荒所得的三千大道和三千小道這兩個說法變了一下,將三千小道當成了三千中道,而現在講的三千小道,卻是這個乾元大世界的大道規則。 他沒有一上來就將那寶貴無比的東西講出來,也有多方面的考慮。 一來,這乾元世界終究還有不少秘密,云蘇此時以本體真身太乙真仙的境界,加上神通和法寶,雖然不再畏懼任任何大羅境界以下的修士,哪怕對方是太乙金仙,但還是稍微留了一手,萬一惹出來了大羅境界的修士,也好有轉圜之地。 他從冥冥中察覺到,這個世界并沒有圣人,這也是得了先天鴻蒙紫氣之后的一點特殊本領。 現在講的這些,不高不低,起步的時候,大約控制在無垢金仙的境界,以后視情況再慢慢拔高。 說是講三千小道,實際上只是講了一點點,如果說云蘇參悟的這個世界之規則,合計一百分的話,這一場講道不過提到兩三分而已,但相比其他的修士,哪怕靠著無數歲月熬上來的無垢金仙,也是深奧晦澀到了極致。 只是,云蘇能保證,講的是真東西,是真道意,比很多無垢金仙自己悟的還要更真,更本源一些。 當然,云蘇講道是絕對不會像宗門長輩那樣,照著一本秘籍來輔導晚輩弟子,而是帶著某種洪荒世界的風格,口宣神敕,蘊含道音,從天地萬事萬物中去講,去舉例,去深入淺出,將無數的天地規則融入其中。 要立大教,不拿出一點真本事來,那絕對是讓人看笑話,所謂的大教還沒成立就氣運不足了。 如今,云蘇自己簡直就是一座移動的大道寶庫,不說他自己就能鎮壓大教氣運,手頭還有好幾件可以輕易鎮壓大教氣運的法寶,如此優渥的條件不好好抓住,一鼓作氣立下大教,再禮讓三分就沒必要了。 云蘇的講道中,好像蘊含著一股神奇的力量,凡人中百萬人才有一兩個能聽懂一個字兩個字,更多的凡人卻是覺得好像如沐春風一般,就連是不是有聲音都聽不太出來,只是覺得清風拂面,身上就舒服多了。 他們分辨不出來,這是云蘇蘊含了大道真意的講道聲。 但那一兩個能聽懂只言片語,甚至是一個字的,卻是不得了,當場開竅,坐地煉氣,甚至有極為幸運者,更是蹭蹭蹭地漲著修為。 至于修士之中,也好不到哪里去,大部分人連第一句話都還沒聽懂,就覺得睡意襲來,能把第一句話完整聽完的百萬余人最后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話不在多,在一個“真”字。 隨著蘊含大道真意的講道聲傳來,許多還能堅持不睡過去的修士,這才發現居然從方才的位置,突兀地到了那長達五百里的巨大廣場上。 只是,有的人坐的靠前一些,有的人靠后一些。 這座位先前并沒有分貴賤,如今卻是自然而然地根據一套極為復雜的算法,包含了和云蘇所講之道的緣法,悟性,以及很多玄乎的東西,最終決定了這些座位的歸屬。 這,其實也是云蘇從紫霄宮學來的,只是很順其自然。 不管是誰,都是遵從于那一套復雜的大道機緣算法,卻沒有過于刻意講究其他。 這三千小道雖然只準備講一點皮毛,總的來說也不會超過無垢金仙境界的感悟,但相比起那些感悟不全的無垢金仙來說,簡直是強了不知多少倍。 云蘇講的雖然是乾元世界的天地大道,但其實就是他的領悟,是云蘇的道。 大道機緣這種事情,不講遠近親疏,如果對方和你的道不合,那便是親兄弟姐妹,也是路人。 如果說在場的人中,最震驚者,還是那位蓬萊島的太上島主白猿仙尊。 這位白猿仙尊,乃是太古神猿后裔,祖上曾經也是能和神獸大戰分高低的兇猛古妖。 既有太古神猿一族的血脈傳承,又有一些祖血記憶,而且還是活著的無垢金仙,雖然只剩下百萬余年壽元,也許閉關幾次就悄無聲息地坐化成齏粉了。 但此刻,他依然是真正的太古大妖后裔,老祖宗是能比肩神獸的存在,他自己也是真正的無垢金仙。 甚至不需要云蘇講完一句話,只是第一個字,不,甚至在那九十九下大道鐘聲響起時,他便驚呆了。 “真……真大道……這是真正的大道真意……” 說到講道,白猿仙尊在蓬萊島也會時隔一萬年講一次,但他哪里講得出來這些天地大道的真意,有些即便是懂的,但也很難用一種玄妙的道意講出來那種感覺。 這就好比,每個人都看得到太陽升起,卻又有幾個人說得清這背后的真諦? 白猿仙尊便是如此。 他的無垢金仙境界,主要不是靠感悟天地大道得來的,而是靠祖血覺醒后,依靠血脈傳承,沾了上古老祖宗的光才領悟到的。 老祖宗們其實也未必強到哪里去了,不然誰又會把天地感悟,大道規則這些東西野蠻地融入血脈之中,不惜代價地一代代傳承下去。 這樣的傳承之法,外人羨慕至極,但白猿仙尊卻知道,自己之所以無論如何都再也進步不了,便是因為這種傳承之法其實弊端很大。 如果他是靠自己的感悟,修行到現在,說不定還能奢望一下無垢金仙中期,甚至是后期,但血脈傳承決定了他只能到這一步了。 他窮搜典籍也想找到解決之法,但很遺憾,老祖宗都沒法了才靠這種笨辦法來蔭庇血脈子嗣,他又不是什么亙古天才,哪里解決得了。 “這位清風道祖究竟是何方神圣,為何他一開口講道,卻是連老猿我的一身血液好似都沸騰起來了,仿佛,亙古之前,也曾有人這般講道的……” 相比起一旁渾渾噩噩的二人,白猿仙尊沒有用第三只太庚神眼,也沒有去思考,而是好像直接從沸騰的血液中捕捉到了古時祖輩的點滴回憶。 身上的祖血好似在沸騰,白猿仙尊實在想象不出這位道祖到底有多么神通廣大。 “無垢金仙嗎?若只是無垢金仙,小猿我怕是連條狗都不算的。” 白猿仙尊沒有沮喪,反而更加恭謹了億點點,如果說如葉成仙,尉劍遲等人才開始目色凝重,一些極少數的地仙,還有天仙們也才開始行弟子禮時,這位本著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想法前來碰碰運氣的蓬萊仙島太上島主,卻是已經匍匐在地,細細咀嚼每一個字,每一個音,表情惶恐萬分,生怕唐突了那百萬丈之高,高臥仙海云端的道人。 雖然蓬萊仙島的人,大多都是他這般不諳大道,對天地規則也似懂非懂,靠祖宗吃飯居多的,但大道高下他還是分得出來的。 “那些人,鼠目寸光,看不起這南部三洲,試問整個南方神洲,論道一事,又有何人能及這位老祖。” 古話云,朝聞道,夕可死也,白猿仙尊雖然不知道如果比拼道行神通,南方神洲億萬里之地有沒有人是這位老祖的對手,但他卻是已經雙目垂淚。 這種感覺很復雜,好像很興奮,又好似很感動,又有對過往無數蹉跎歲月的嗟嘆,只覺得今日終于聽到了如此無上大道,老猿垂淚。 不多時,白猿仙尊絲毫沒有意識到,他一個無垢金仙居然被無聲無息地轉移到了那五百里長的巨大廣場中,只是可惜,雖然是一代無垢金仙,卻只能排在中間的位置。 金宸子比他更不如,身為金烏后裔,居然直接落到后面去了。 倒是敖鈴兒,卻是極為突兀地隨緣到了極為靠前的位置,如果不是前面明顯還空著一排的樣子,她就是實打實的第一排了。 在她身旁,也有一個少女,卻是清風小筑那位日常負責垚山藥園的葛仙兒,不知為何也坐到了如此前面。 沒過多久,又來了兩人。 一人劍眉星目,正是漁陽仙盟的葉東來。 隨后,又來一人,卻是巫山劍宮,云蘇一位老小弟紀平。 如今的紀平,早已是丹田境的修士了,仙武雙修,未來前途一片光明,他那位葉寧師弟,后來跟隨先天高手田化修行,田化雖然早已死去多年,但他還是成就了先天高手,只是距離紀平差了一些。 今日聽道,早已不是當年毛頭小子的葉寧也來了垚山大典,只落后紀平四排,也算是極為靠前的位置了。 每一排,并沒有坐滿人,零零散散的,好似給什么人留出了許多位置,并不補齊。 若是那白猿仙尊不沉浸在朝聞大道的愉悅中,打量一番這廣場上的眾人分布情況的話,一定會感慨這場垚山大典,果然是機緣多多。 不知不覺中,葉寧的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不多時好似徹底放下了什么,只見那右手殘缺之處居然自己當場長了出來,日后怕是也有一番自己的機緣。 很快,卻是又有幾人來到了比較前排的位置。 韓玉夫婦原本正在極其外圍的地方遠遠觀望這場盛世大典,結果卻覺得眼前一花,便來到了很靠前的位置,除去第一排空著,葛仙兒和敖鈴兒等人坐的第二排,他們倆人算是在第三排。 二人早已白發蒼蒼,但奇怪的是,他們明明不是修士,但卻依稀能聽懂云蘇講的一些東西。 不多時,白發轉黑,又有無數靈氣飄然而至,卻是年近古稀,發白齒稀之年,坐地頓悟,一朝入道成為了修士。 隨著云蘇講道的時間越來越久,山巔的浮云好似又分開了一些,眾人才看到在那云臺下方,居然還坐著兩位仙子。 相比起只能在山腳聽道的無數仙凡之人,也就是沒人看到,更沒人有空抬頭看,否則一定大為驚詫,這兩人也不知是什么身份,居然可以坐在清風道祖近前聽道。 當然,他們更加看不到,在云蘇的身后無盡云海之中其實還隱藏著一座古樸的院落,若是有洪荒大能瞧見了,或許還會誤以為是誰人在云中建了道宮,其實是云蘇重建過的玄木派。 只是如今的玄木派,由于得了許多大道造化,早已化作青銅古色一般,不再是當初的模樣,而更像是一座古樸道宮了。 王玄機立在玄木派門口,看著那位仿佛高臥九重云的云大哥,覺得日后終歸會有些不同,但自內心最深處,她卻沒有失落和卑微之感,反而是億萬分的喜悅,她為云大哥驕傲,高興,自豪。 “云大哥好,一切就好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