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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茶，陽明山下飲陽紅茶，好茶好水好山。”

    兩人小喝幾杯，聊了幾句近況，何不語便主動提起了一件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事情。

    “真是沒想到在臨行之際，遠(yuǎn)山還能和蘇先生共飲陽紅，也算是無憾了。”

    “哦？此話怎講。”

    “蘇先生也不是外人，想來在城中也見到聽到了，函天城失守，我大成二十萬精銳被困關(guān)外，如今局勢糜爛，我三伯決定統(tǒng)帥鄉(xiāng)軍前去增援策應(yīng)。”

    何不語嘆息一聲，道：

    “我何家世代忠烈，功勛傳承百年，這次為了助我三伯，更是有意作為四周表率，除了捐出大筆銀兩外，還出了八百鄉(xiāng)團練兵，宗族子弟另有八十余人，各房除了留下傳承子嗣者，都出人了。

    我這些年不務(wù)正業(yè)，已經(jīng)是讀書人中的叛逆了。

    原本畏懼生死不敢進京參加殿試，也是想著天下之大，能人無數(shù)，又有王丞相那般治世能臣，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

    這一次，卻是不一樣了。”

    “你也想去？”

    “既想去，也不得不去。”

    何不語繼續(xù)說道：“我年少成名，中了解元之后，更是醉心卦爻術(shù)算之道，一直躲在何家庇蔭之下，藏身漁陽書院享受安寧。

    遇到蘇先生以后，倒是想通了許多道理，反而灑脫淡然了一些。

    此番國難當(dāng)頭，烏蘭鐵騎朝夕便至，卻是萬萬不能再躲避退讓了，愿效古人改文習(xí)武，上陣殺敵。”

    云蘇打量了一下何不語，身上沒有真氣流動，說明至少不會內(nèi)功，四肢倒還算發(fā)達(dá)健壯，手掌處有些老繭，步伐沉穩(wěn)，應(yīng)該是常年習(xí)練槍法棍刀留下的痕跡。

    “投筆從戎，可有把握？”

    “說來蘇先生莫要笑話，文的一面，我自小便讀了萬卷書，其中不乏兵書詭道，又有家學(xué)淵源，對行軍打仗倒也不陌生。

    武的一面，雖然經(jīng)脈不暢，沒有習(xí)練適合的內(nèi)功，但卻將何家家傳的軍陣武學(xué)練了一個遍，等閑三五個人倒是不懼。

    若是上陣殺敵，配上一副精煉寶甲，一桿丈余長槍，也有信心拉幾個烏蘭小兒墊背。”

    云蘇淡淡一笑，倒了茶，道：

    “前途雖然未卜，但禍福卻是相依相倚。既然文武雙全，要去便去吧，你這面相也不是短命之兆，或許有貴人相助也說不定的。

    人的一生，命途多舛，運勢多變。

    如果進京趕考，科舉為官，反而有可能被朝堂奸人所害。

    但若是投筆從戎，殺機彌天，因果纏繞，運勢糾葛，王朝氣運影響個人運勢，反而可能變數(shù)更多，一舉改命也有可能。”

    “哈哈哈，原來蘇先生也如此看，和在下想的倒是一致，卦爻也是晦澀不明。此番若是死在了戰(zhàn)場上，也不知道十八年后再遇到蘇先生，還能不能認(rèn)得。若是僥幸沒死，何某也不貪戀浮華，依然回去書院做教習(xí)。”

    何不語倒是看得開，仿佛放下了心里多年的一個重負(fù)，更加灑脫了。

    云蘇也明白他的感受，年少成名，高中解元，本來是整個何家最有前途的小輩，結(jié)果鉆研卦爻術(shù)算，畏懼進京趕考，雖然躲在了漁陽城教書，但心里未必沒有對家族，對親人的愧疚和羈絆，以及不甘。

    何不語此前是屬于那種典型的，知道的越多，怕的越多，過得越慘越累的人。

    現(xiàn)在國難當(dāng)頭，正是他一雪前恥的最好時機。

    進京趕考，讀書要死人，還不如上陣殺敵，拉幾個墊背的，既不辱沒何家門庭，還能一雪前恥，保家衛(wèi)國，何其快哉。

    云蘇給他倒了一杯茶，笑道：

    “放心去吧，蘇某也有一個朋友，此番也會西行，說不定你們有機會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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