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巴山夜雨-《五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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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蜀中的政事,每天自然會接到來自蜀中各地的信息,基本上是沒有一件好事,他自然知道蜀中各地都在鬧平均教,但是他也認(rèn)為還沒有達(dá)到各地官員所說的那個程度。
但是大家之所以那么報,無非就是一則怕當(dāng)責(zé)任,二來想訴說自己的勤政艱辛。李昊幾十年的老政客,自然會把這些人的話當(dāng)成了應(yīng)付,雖然也會呈報一些給宮里,但是他都會過濾給孟昶看。倒不是說報喜不報憂,而是皇帝一天到晚的享樂,哪里會有那么多時間管這些事情。
李奉孝這個混蛋,居然來和皇帝說,渝州失守了,被作亂的平均教占領(lǐng)了。這不是開玩笑嘛!不說渝州地處蜀中重要位置,就是一個大州府,那么多的兵卒,也不可能說沒了,就被手無寸鐵的鬧事教徒給占領(lǐng)了。這個混蛋居然還敢找雅王來,在皇帝面前說自己不想回去了。
按道理說,李奉孝還屬于李昊家族的后輩,但是已經(jīng)不是一房的至親。當(dāng)天李奉孝進(jìn)入蜀中官場,還是走過李昊這位本家的路子的,甚至李昊家里諸多妓妾,都還有李奉孝送過的。李昊對李奉孝還是有印象的,只是李昊不知道他做了一州刺史,居然還如此天真,李昊決定徹底和他撇清關(guān)系。
李昊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相反在蜀中官場一直口碑很好。就是像王昭遠(yuǎn)這么得寵的人,都不得不對自己恭恭敬敬,說明李昊確實是有非常的能力,那就是顧及到上上下下的感受。但是,現(xiàn)在李昊決定放棄李奉孝,就是現(xiàn)在李奉孝的糊涂。后來李奉孝在朝廷站住了腳,慢慢成了雅王孟仁贄的親黨,李昊對這個本家才慢慢淡忘了,李昊感覺雅王就是個不會處事的二世祖,深為李奉孝可惜。
“陛下明察,李大人所言渝州之事,老臣不敢茍同!”李昊抬頭看著孟昶,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雙渾濁的眼睛沒有任何異樣,幾十年的官場淫侵官場,蜀中有幾個人是李昊的對手。“老臣近日體癢在家修養(yǎng)幾日,雖有懈懶惰,但是諸部官員有事,還是會及時和老臣知會溝通處理。但是老臣沒有收到任何關(guān)于渝州不妥的消息!”
李昊眼中有絲冷淡,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地下的李奉孝:“李大人家眷均在京城,就是在渝州伺候的也不過是幾個姬妾,想必對李大人來說,是無所謂的。老臣上月聽說遂州也鬧平均教,后來遂州幾個地方的州縣官員膽小亂竄,導(dǎo)致百姓受驚朝廷受辱,陛下已經(jīng)著老臣處理了一批!”他看向一臉驚訝的皇帝:“李大人這次身在京城,卻不想回到自己的轄地主政,更不知道渝州目前的情形,卻在這里胡言亂語擾亂渾攪視線,陛下!老臣深為憂患啊!”
“哦!”孟昶一臉驚訝,聽李昊一分析,想來確實如此。不由看向雅王,眼光里全是疑問,更看向地下的李奉孝,臉色不由卻已經(jīng)變?yōu)榱髓F青。
偏殿里其余的官員,聽李昊這么堂而皇之的回答,雖然每個人心里都有數(shù),確實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皇帝。但是李昊的回答和處理,便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老宰相是想隱瞞皇帝。不由大家依次慢慢抬頭,看向孟昶和雅王。
地下的李奉孝聽了李昊的話,幾乎絕望了卻不敢分辯,身體不由顫抖了起來,李昊是誰!那是蜀中除了皇帝外,真正實權(quán)的人物,何況他說的話確實都是真的,真真假假才是最可怕。皇帝幾十年執(zhí)政時間,除了最初的十余年,可以說是親歷親為,其實的時間大小事務(wù),都可以說是李昊為的幾個人處理,自己哪里還有機(jī)會,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悲慘的未來。
怎么形容李昊!就好比孟昶是皇帝,遙不可及。而李昊是蜀中的土皇帝,隨時存在身邊!
本來李奉孝因為自己不在渝州,而渝州突然失守,自己作為渝州刺史是要負(fù)責(zé)任的。加之他在渝州可是有不少勾當(dāng),那種收入使他可以在成都如魚得水,家人幾輩子花不完。如今全部被平均教征收去了,據(jù)說連駐軍都大部分接收過去了,李奉孝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一州之地不是小事,李奉孝自然要上報,可是卻被中書壓了下來,這不是一個人說了算,說明中書的人達(dá)到了共識。李奉孝有些不死心,于是綴使雅王出面來,以為只要雅王和皇帝說了,不但自己可以脫罪,而且可能朝廷還會兵渝州,到時候自己可以追回那些收入。可是,他知道自己錯了,自己居然忘了一個最重要的人,那就是李昊。
如果李昊不同意,只怕皇帝很難知道渝州的真像。
“王大人!你主掌樞密院事,近幾個月可有渝州軍事?”李昊靜靜的看向王昭遠(yuǎn),一雙眼睛似開似閉,有條不紊的條理清晰,雖似詢問王昭遠(yuǎn),但是誰都知道,他是想王昭遠(yuǎn)這個知樞密院事出來證明。
王昭遠(yuǎn)朝孟昶施禮,看去一臉為國為民的樣子。他便又朝李昊道:“渝州自開春至如今,共有三次樞密院奏事!”他心里自然更知道李昊的用意,平時他比李昊更明白皇帝的心思,是不是粉飾太平不重要,皇帝不想聽到不開心的東西。
當(dāng)然王昭遠(yuǎn)也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他也最在乎自己在朝中的威望。不說渝州真相如今會是怎么樣,沒有人去那里,也沒有接到那邊的奏報來。如今錦官城外都是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平均教,也沒有看到出什么問題,想必只不過是刁民鬧事而已。他雖然不想李昊一人在朝廷和皇帝面前斷言,但是也知道現(xiàn)在格局的走向,自己目前可是顯然和李昊在一根線上。
果然,李昊神色平常,一副傾耳恭聽的模樣。王昭遠(yuǎn)不由也一本正經(jīng)的正色道:“二月十六,原酆都縣因長期沒有朝廷設(shè)立駐官,渝州防御使趙浪率兩千步卒,一千水軍意欲進(jìn)入酆都,在離酆都城外折損斗艦一艘,木舟幾十艘,失蹤三百余步卒,無功而返。”
王昭遠(yuǎn)平生自負(fù)有孔明才計,這記性還是很好的,說起來條理清晰有根有據(jù),這也是孟昶極為欣賞的。孟昶看王昭遠(yuǎn)恭恭敬敬,心里舒服不少,但是聽到內(nèi)容,不由先是驚訝,繼而便是生氣。
“居然損失如此多將士,朕居然不知曉此事!還有,那酆都城在先帝手里就是禁地,朕便一直遵循先帝意愿,從未干涉酆都城任免之事!這個趙浪真正也是大膽,究竟是誰讓他兵前去酆都城,李奉孝,你乃是渝州刺史,當(dāng)是知曉罷!”孟昶一臉怒容,誰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問王昭遠(yuǎn)這個知樞密院事,卻拿李奉孝生氣。
“陛下明察,因為去歲蜀中傳言各地有教匪集眾惑民,兵部下令各地軍事征繳。趙浪將軍當(dāng)天乃是得到兵部諭令,說是渝州境內(nèi)有那平均教教徒嗦民作亂,號召涪陵駐軍出兵肅亂!”王昭遠(yuǎn)緊接著說道:“至于趙浪將軍為何選擇酆都,想必是軍事臨時決策,為臣就不知道了!不過二月二十七,趙浪卻是先后率軍肅清渝州境內(nèi)三股亂匪,和大量惑民的教眾,計剿滅匪人八百四十三人次!這便是樞密院接到的渝州第二份奏報!“”
王昭遠(yuǎn)看皇帝沒有說話,知道皇帝明白了來龍去脈,便又恭敬的施禮說道:“因為是兵部諭令,地方自行出兵剿匪,陛下當(dāng)日便就下旨,非是邊關(guān)戰(zhàn)事,兵部、樞密院可以自行裁決地方小型軍事,故而陛下便沒有收到這些小消息也是有的!”王昭遠(yuǎn)深吸了口氣,接著說道:“當(dāng)時兵部已經(jīng)責(zé)罰趙浪的失誤,后來剿匪立功,想必兵部會對趙浪做出正確的裁決!至于第三份奏報,卻是四月初渝州的急報,說是馬步軍都指揮使周起被人當(dāng)街刺殺,后來證實乃是龍?zhí)稄R江湖上慣匪所為,渝州防御使趙浪奏報兵剿匪!”王昭遠(yuǎn)說完塑身而立,等待皇帝孟昶說話。
偏殿里氣氛壓抑,孟昶在沉思,李昊不動聲色,雅王臉色難看,王昭遠(yuǎn)神色自若。
“陛下!”貼身內(nèi)宦趙忠走了過來,孟昶抬頭看他眼神,便知道有事,于是點點頭示意。趙忠附耳過來細(xì)說,孟昶聽著臉色慢慢的變了,看得這邊的幾個大臣心里突不已,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了。
大家不敢揣測,但是等待的感覺更折磨人,皇帝好不容易有時間聽大家說話,還有好多事沒有呈報,眼看又要泡湯。雖然期待,但是看皇帝的神色,大家又生怕是自己攤事,尤其孟昶目光看向王昭遠(yuǎn),王昭遠(yuǎn)心里莫名其妙的不安起來。
“渝州刺史李奉孝,膽小懦弱有損朝廷威儀,實不宜再任職一州執(zhí)掌,著免去刺史一職。“”孟昶狠狠的盯著地下的李奉孝,看著雅王的神色都有些嚴(yán)厲了,雅王心里突,居然也垂下頭去了。
“吏部重新選定渝州刺史人員,待朕斟酌即日前去渝州,州府怎能一日無主呢!”看向李昊這些老臣,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道:“至于李奉孝不想回渝州,著李奉孝即日起出任渝州城城門門吏,馬上帶家小前去渝州任職,不經(jīng)朝廷傳喚,永不許回京城!”孟昶急匆匆的說道,一臉怒容的掃了大家一眼,也不待大家說話拂袖而去。
大家面面相覷,顯然還有許多話要說的,看著李奉孝在地下已經(jīng)抖成了一團(tuán),有些人有些幸災(zāi)樂禍。雅王一臉陰沉,先走了出去,居然不和諸人招呼,他丟了面子,大家也不以為意。
王昭遠(yuǎn)一臉輕松,獲得了李昊眼神的贊許,正要和李昊一起走,兩個人剛剛到的偏殿門口。一個內(nèi)宦急匆匆過來,把他叫進(jìn)宮里去了。李昊看著王昭遠(yuǎn)的背影,眼光中閃過一絲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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