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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不令身披蓑衣都帶斗笠,站在門口,和媳婦們逐一擁抱道別。
岳麓山在楚地,距離長安城一千五百多里,按照追風馬的腳力,一個來回也得半個月。
分別時間不算太長,但彼此在家里朝夕相處這么久,忽然離開幾天,姑娘們顯然都舍不得,連蕭湘兒和祝滿枝,都早早地起了床,站在大門外相送。
小桃花同樣做江湖打扮,背著兩截鐵槍,站在石獅子后面等待。
昨天說好和許不令一起出門,小桃花還以為好多人一起,她跟著隊伍走;到了現在才發現,許不令不想帶著媳婦們出去冒險,只是快去快回過去看看,她一個人跟著。
孤男寡女行走江湖,她還打不過許不令,萬一半道上沒找到歇腳的地兒,兩個人湊合一晚,那不就順水推舟了嗎?
小桃花站在門口猶豫了下,目光在姑娘們身上搜尋,逐漸鎖定在了陳思凝身上。
小桃花和陳思凝、祝滿枝在北齊便有交情,關系最好;滿枝武藝不好,即便想幫她說話,估計也護不住她,而陳思凝則要強勢些,還有兩條小蛇當依仗,說不定路上還能幫她一把。
念及此處,小桃花走到了臺階下,含笑道:
“思凝姐,你不是想去中原江湖上轉轉嗎?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我還想讓你帶著我見世面呢,你不跟著?”
大門口的姑娘,誰不想和許不令一起出去旅游,只是芙寶外公的信息不明,身份又特殊,過去還不知道遇見啥情況,姑娘們才沒有跟著的意思。
陳思凝按照實力來說,跟著許不令不會拖后腿,但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當下略顯糾結的道:
“嗯……我的鋪子還開著,若是沒人打理……”
寧清夜性格率直,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的小心思,見小桃花沒個伴兒,肯定會受許不令欺負,干凈利落地開口:
“你鋪子有人打理,也沒人去吃飯,還不如和小桃花出去散散心。”
“……”
府門外頓時啞然,都是憋著笑。
陳思凝抿了抿嘴,想要反駁一句,卻又無話可說,只得訕訕一笑:
“好像確實如此。”
崔小婉最心痛這個名義上的侄女,見陳思凝也有跟著的意思,開口道:
“思凝,你想去就去吧,鋪子讓滿枝去打理,說不定等你回來后,生意就紅火了。”
祝滿枝早上還沒睡醒,抱著清夜的腰兒,此時含含糊糊的道:
“是啊,我可是二東家,讓我經手,早就把本兒掙回來了,你非不讓……”
陳思凝自幼沒有父母照看,做事很獨立,自己折騰鋪子,一來是相信自己的能力,二來是怕滿枝天馬行空一通亂搞,把鋪子整成了說書堂子。
不過如今已經快黃了,有幾個聽書的也比沒人進門的好,陳思凝猶豫了下,還是從腰上取下了鑰匙,遞給了滿枝:
“那就麻煩你了,你可別亂整,招牌是相公寫的,不許換,還有,得賣螺螄粉……”
祝滿枝接過鑰匙,塞進領口里面,懶洋洋地擺了擺手:
“知道啦,本枝做事你還不放心?回來數銀子即可。”
陳思凝抿了抿嘴,想再叮囑幾句,可仔細一想,再亂整也比她現在強,當下也不多說了,轉身走到了臺階下。
蕭湘兒和蕭綺站在一起,轉眼思索了下,倒是想起了什么,說了句:“等等。”然后就跑進了后宅里。
其他姑娘表情一凝,似乎是知道要發生什么,都是表情古怪地眨了眨眼睛。
陳思凝察覺不妙,想拉著小桃花先走,只可惜許不令沒有動彈的意思,保持著明朗笑容逗兒子。
稍微等了片刻,蕭湘兒便從家里跑了出來,不出意外地拿著一個小木箱,放到許不令手里:
“給,早去早回。”
蕭綺有點受不了這妹妹,斜了蕭湘兒一眼:
“你倒是體貼。”
陸紅鸞抱著兒子,也不太好明說,只是眼神古怪的道:
“她不一直是這模樣,為虎作倀。”
蕭湘兒反正有許不令撐腰,對此半點不在意。
許不令心滿意足地把小木箱遞給思凝,含笑道:
“還是寶寶大人貼心,我們先走了。”
松玉芙有點擔心外公,但消息不明確也不能亂說,想了想,還是柔聲道:
“相公慢走,早去早回。”
“好,都回去吧,出發了。”
許不令擺了擺手,便翻身躍上了黑色追風馬。
小桃花自顧自上了清夜的白色追風馬,本想抬手把陳思凝拉上來,只可惜陳思凝剛剛飛身而起,半空就被許不令一把勾住了腰,坐進了許不令的懷里。
“駕——”
許不令輕夾馬腹,朝著魁壽街外飛馳而去。
陳思凝被摟著腰坐在懷里,臉色瞬時紅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肩膀:
“相公,你做什么呀?大街上的,我和小桃花坐一起吧。”
許不令掃了眼,大街上抱一起確實不好,便揚起了蓑衣,把陳思凝包了起來。
小桃花在身后縱馬疾馳,懷里蹲著大白鷹,瞧見這親熱的場面,有點不忍直視,偏過頭去望向了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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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春,兩匹追風馬在細雨綿綿的官道上全力飛馳,哪怕是跑五十里再歇兩刻鐘,走走停停下來,也在第二天的下午,抵達了武當山附近。
日夜兼程趕路,晚上只是在驛站稍微歇了歇腳,連續奔波六百多里,抵達武當山周邊時,人還撐得住,馬卻已經乏了,三人速度慢了下來,尋找過夜休整的場所。
黃昏時分的山道上,許不令騎著馬朝小山頂端行進,面容冷峻做出觀賞景色的模樣,手卻摟著蓑衣下的陳思凝,偷偷摸摸的輕薄小媳婦。
陳思凝則由側坐,變成了面對面坐在許不令懷里,臉頰靠在肩膀上,做出閉目熟睡的模樣,隨著馬匹顛簸身體微微起伏,臉頰上帶著幾分奇怪的紅暈,不過被長發遮住,倒是看不出來異樣。
小桃花走在后面,瞧見這人跡罕至的山道,輕聲詢問:
“我們去哪兒?”
聽見長時間默然的小桃花說話,陳思凝回過神來,稍顯慌亂的想要起身分開些,卻被許不令摁了下后腰,坐得結結實實,無聲輕‘嗚’了下,又連忙做出平靜模樣,左右看了看:
“這里是武當山吧?清夜和玉合姐以前住在這里?”
許不令坦然自若,抬手指了指山頂方向:
“上面就是長青觀,玉合以前當道士的地方,剛好來了這里,在那兒休息一晚。”
小桃花見此也沒有多問,跟著許不令來到了小山頂端。
山頂上的小道觀,因為常年無人居住,已經顯出幾分破敗,內外全是落葉,大門依舊鎖著,倒是沒人敢過來亂動東西。
許不令在道觀前停下馬匹,陳思凝便連忙起身,從蓑衣下鉆出來,落在地上整理了下裙子。
小桃花從白色追風馬上躍下,牽著馬走到道觀前看了看,又望向旁邊的陳思凝,稍顯奇怪的道:
“思凝姐,你裙子怎么濕了?”
陳思凝低頭看了眼,裙擺上有些許水跡,看起來挺明顯的,她臉色猛地一紅,連忙抬手拍了拍,含笑道:
“下雨了,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
說完后,便一個閃身躍入了道觀的院墻,落地時還腳步不穩踉蹌了下。
小桃花莫名其妙,跟著落地,正想繼續詢問,許不令便落在了身前,含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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