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風停雨住-《世子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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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云散去,長空月明星稀。
許不令徒步行走在杭州城外的官道上,肩膀的傷痕,已經被陳思凝包扎起來,身上的淤青也漸漸褪去,不過雙眸依舊緊蹙,摩挲著手中那枚小小玉佩。
陳思凝和許不令一起,往北追出十余里,起初還能看到小桃花模糊的腳印,最后直接失去了蹤影。
陳思凝知道許不令擔心小桃花,走在許不令的身邊,稍微思索了下,安慰道:
“相公,小桃花把玉佩留下來,肯定有所緣由,不是因為你殺了她師父……”
許不令嘆了口氣,把玉佩收進懷里,抬手勾著陳思凝的肩膀當做支撐,搖頭道:
“我沒殺左清秋,那腦袋缺根筋的,打架前竟然嗑藥,救都救不回來,純粹給我找麻煩。不過依照左清秋死前看的方向,斷氣前應該見過小桃花,只希望那廝有點良心,別慫恿小桃花給他報仇,唉……”
陳思凝在北齊的時候,和小桃花關系不錯,想了想道:
“小桃花那姑娘,根本就不像是江湖人。她娘親估計還在北齊,應該會回去。你不是還要去北齊的嗎,到時候去找她就好了,以你的花言巧語,有什么誤會解不開的。”
許不令還得陪著陸姨待產,此時沒法孤身入北齊找人,當下別無他法,只能點頭,岔開話題道:
“是啊,要是都像思凝這么好騙,日子就安寧多了。”
??
陳思凝桃花美眸微微一瞇,抬手在許不令的肩膀上拍了下:
“找打是吧?”
“嘶——”
許不令抽了口涼氣,胳膊摟緊了幾分:
“敢打相公,忘了家法不成?”
陳思凝平時肯定不敢蹦跶,但許不令都被打成這樣了,她還怕個什么?
陳思凝學著許不令的模樣挑了挑眉毛:
“你奈我何?信不信我現在新仇舊恨一起算,把你綁起來打一頓?”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有心訓媳婦身體卻沒啥力氣,只能點頭:
“好,你厲害,等相公修養好了,再告訴你什么是夫綱。”
陳思凝輕輕‘哼~’了聲,繼續扶著許不令,走向燈海如潮的杭州。
因為石龍山的事兒,許不令耽擱了時間,沒能去渡口接人,蕭綺和玉芙自行回到了白馬莊。
白馬莊內燈火通明,厲寒生已經得到妥善醫治。城外的幾具尸體都帶了回來,都是江湖上的名人,打鷹樓不少人跑過來圍觀。
人死如燈滅,許不令回到莊子,和夜鶯吩咐了一句,讓護衛找個地方埋了半面佛和燕回林。
至于左清秋,其任北齊國師二十年,殫精竭慮匡扶北齊,是北齊姜氏中興的首位功臣;后領兵入中原,更是打的關中軍、遼西軍兩路大玥主力軍隊節節敗退,差點跳了黃河,無論文治武功,都是世間第一等。
左清秋即便是敵國的臣子,其一生功績也不能被忽視,許不令自己心里都承認,如果沒火炮傍身,他不一定能奈何左清秋。為此,許不令特地將其厚葬在玉皇山下,供后人祭奠,也算是對左清秋一生所為的肯定。
安排完這些事情后,許不令回到了后宅。
寧清夜今天被嚇得夠嗆,躲回了自己房間生悶氣。但經過今天那真情流露的對話,父女倆之間的隔閡消去大半,寧清夜只是還沒想清楚而已,此時也沒必要過去勸慰,讓她自己冷靜兩天就好。
后宅之中人不多,豆豆臉紅紅的躲在柱子后面偷瞄,小臉兒洗的粉嫩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東西,瞧見許不令就躲進了屋子里。
祝滿枝一直在游廊里來回踱步,見許不令回來了,連忙跑到跟前,大眼睛里滿是擔憂:
“相公,小十二找回來沒有?我專門煮了螺螄粉,還想叫她一起吃來著……”
祝滿枝很重情義,雖然只和小桃花相處了兩三天,但以滿枝的社交天賦,彼此早就是拜把子的姐妹了。
下午小桃花回來,祝滿枝還挺高興的,哪想到一轉眼就不見了,再然后就看到了左清秋的尸體,她心里如何不擔心。
許不令也不知該怎么說,他摸了摸滿枝的腦袋瓜,輕笑道:
“會回來的,只是出去一段時間,過些日子就回來了。”
祝滿枝抿了抿嘴,還想說些什么,陳思凝就走到跟前,拉著滿枝的手,輕聲道:
“相公對小桃花有恩,無論報救命之恩,還是報殺師之仇,肯定都會回來。相公受傷了,讓他休息下,這些事以后再說。”
祝滿枝見此,也不多問了,輕聲說了句:“我去把粉兒拿過來,相公吃點東西吧。”和陳思凝一起去了廚房。
許不令在飯廳里吃了點東西后,便回到了休息的房間,本來安排的‘一龍戰八鳳’,看目前情況肯定是泡湯了。
蕭綺和玉芙過來看望了下后,就回了房間,留著楚楚在屋里,給許不令處理身上的傷勢。
睡房中燈火昏黃,身著紅色睡裙的鐘離楚楚,側坐在床榻旁,手里拿著跌打藥酒。
鐘離楚楚瞧見許不令胸口后背尚未褪去的淤青,還有肩頭上觸目驚心的傷痕,雙眸中滿是心疼,輕輕涂抹間,溫聲道:
“明知道對手厲害,怎么還兩個人往過跑?清夜都快被嚇死了,還有滿枝,下午開開心心的煮螺螄粉,想著一家人吃個團圓飯來著,結果倒好,弄成這幅模樣……”
許不令趴在床榻上,手指摩挲著刻有桃花的玉佩,稍微無奈的道:
“就是想一起坐下來吃個飯,才跑過去勸勸左清秋,只可惜沒勸住。不過也算有收獲,厲伯父裝死,倒是和清夜把話說清楚了。”
鐘離楚楚擦拭完了藥酒后,滅掉了燭火,在旁邊躺了下來,借著銀白月色,看向許不令的側臉,小聲道:
“以后別再打打殺殺了,馬上要當爹的人,手底下這么多兄弟,還要自己上去拼,江湖人誰能保證一輩子順風順水?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
許不令把玉佩放在枕頭下,偏過頭來,四目相對:
“左清秋一死,我想打架,都找不到對手了,去北齊打仗,也只是在軍中當個‘帥’,想出場都沒機會。等今明兩年,我把北齊平定,咱們就去長安城呆著,安穩過日子。我其實早都累了。”
鐘離楚楚在行軍打仗的時候,根本幫不上忙,肯定不想許不令再打仗。她湊近了幾分,指尖劃著許不令的胸口,幽聲道:
“打仗沒完沒了的,都打了一年多了……你什么時候去北齊啊?”
“陸姨快八個月了,等陸姨順利生下孩子,我再去追大軍隊伍,按時間來算,九月份吧。”
許不令見楚楚情緒有點低落,想了想,勾起嘴角笑了下:
“事情總是要去做的,以后日子長著呢,等回了長安城,有的是時間卿卿我我。對了,以后到了長安城,你準備做什么?”
“嗯?”
鐘離楚楚聽到這個問題,稍微愣了下,思索稍許,才輕聲道:
“我……我也不知道。本來想和你闖江湖的,但現在又不想了,還是安穩些好。我們私下里其實聊過這些,滿枝說她以后要建個‘虎衛’,代替狼衛;清夜肯定是跟著滿枝,我武藝不好,進去丟人,還是算了。嗯……思凝武藝高,但是她想開個酒樓,賣螺螄粉。螺螄粉味道太難聞了,我是不會做……開醫館吧,估計還是得把師父拉來坐鎮,我當打雜的……”
鐘離楚楚說著說著,就有點委屈了:“我好像什么都干不好。”
許不令輕輕笑了下,抬手捏了捏楚楚的臉蛋兒:
“你舞跳的好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等以后到了長安城,可以開一家‘舞行’,專門教魁壽街的千金小姐跳舞,滿枝思凝她們,保準纏著你讓你教。”
鐘離楚楚臉色一紅,想起自己那越跳衣服越少的舞姿,有點不好意思:
“這些東西,怎么好意思教給那些千金小姐……你是想去偷看吧?”
許不令抬了抬眉毛:“這怎么能叫偷看?這叫欣賞藝術。”
“什么藝術。”
鐘離楚楚手指在許不令胸口戳了戳:
“你都這么多媳婦了,還敢好色?”
“我光看看,又不負責……嘶——有傷呢,別掐……”
“哼……”
鐘離楚楚松開了腰間的手指,正想繼續閑聊,卻發現有什么東西頂著她的腿側。
??
鐘離楚楚目光往下瞄了瞄,又神色古怪的看向許不令:
“相公,你都這樣了……還敢起歪念頭?”
許不令微微攤開手:“肩膀上一點小傷罷了,又不影響其他地方,可別小看相公。”
鐘離楚楚半信半疑:“真的?”
許不令抬手拍了拍胸口:
“我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天下第一,磕了藥的左清秋都能打趴下,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還得了?來吧來吧,不信你試試。”
鐘離楚楚咬了咬下唇,在床榻上側坐,瞄了許不令兩眼:
“這可是相公自己說的。”
許不令在枕頭上平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天王老子來了我都扛得住,我說的。”
鐘離楚楚微微點頭,并沒有解開身上的睡袍,而是轉眼面向門口:
“綺綺姐、玉芙、滿枝、思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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