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九回 大結局(中)-《旺門佳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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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賽華佗上前看過后,卻是搖頭,“皇上已經去了……”
剛去行人司傳完旨回來的黃喜正好聽見這句話,立時跪到地上,大哭起來:“皇上——”
殿外的人便都知道皇上已經駕崩了,也都忙忙跪下,哭了起來。
趙穆自然也在其中,卻是暗自松了一口長氣,總算是成了,且因皇上比他想象中的明智太多,估計善后起來,也要比預期的容易許多,對滿朝文武中的絕大多數和京城、京畿一帶的百姓來說,無疑都是幸事!
他正暗自慶幸,沈恒悄無聲息到了他身邊跪下,手里還拿著一份圣旨,不用說,定是行人司才擬好的冊立太子的圣旨了;至于沈恒自己,之前一直都等在行人司里,就是為了這最關鍵的一環(huán)。
一見趙穆,沈恒便低道:“圣旨已經蓋好玉璽,備份的行人司也已保存好,再無更改的可能了,妹夫只管放心。皇上這是、這是已經……”
趙穆低“嗯”了一聲,“皇上已經駕崩了。但駕崩之前,已經把能為殿下鋪的路都鋪過,能為殿下和社稷百姓做的事都做過了,可能在一些私德上,皇上是有虧,于殿下和其他一些皇子公主來說,皇上也不是一位好父親,但他絕對是一位明君,一位好皇帝!”
就把皇上最后做的吩咐與安排言簡意賅與沈恒說了說。
沈恒聽完,不由也嘆服起來,“皇上的確是一位好皇帝,便是生命的最后關頭,都還不忘為社稷百姓考慮,殿下將來定也能青出于藍,能接連遇上兩位明君仁君,實在是萬民之福!”
趙穆點頭贊同,“我們應當都能親眼見證另一個‘元寧之治’了。”
上一世,他不清楚個中細節(jié),但皇上具體是哪日駕崩的,皇上駕崩后又發(fā)生了些什么大事,大體還是知道的。
太子與皇后當夜雖仍打了八皇子一系一個措手不及,八皇子一系卻很快反應過來,口口聲聲皇上還沒駕崩,只是被太子和皇后挾持了,‘挾天子以令諸侯’。
隨即還打出了‘救駕、清君側、鏟除逆賊’的旗號,八皇子一路趕到大同,再與定北侯一起,帶著大同的兵馬一路打進了京城,毫無意外打了個兩敗俱傷,血流成河,社稷百姓都遭殃。
雖然整場戰(zhàn)爭也就持續(xù)了一個月不到,損失也可謂是巨大了,等八皇子終于兵敗,定北侯也自刎于陣前后,其時已登基的新帝雖取得了勝利,卻也足足花了兩三年的時間,才讓大同和京畿一帶都恢復了昔日的繁榮。
總算這一次,仗著自己的“未卜先知”,先是把八皇子遠遠的調離了京城,皇上也胸襟廣闊,把江山社稷看得比一切都重,戰(zhàn)爭、鮮血、犧牲都可以幸免了!
趙穆想著,越發(fā)慶幸了,本來還當有了賽大夫,皇上應當能多活些時日,他還曾暗暗焦灼過,不想一切早已注定好了……
隱隱聽得街上打更的已是敲過三次鼓了,整個京城亦是越發(fā)靜得千年的深潭一般,季善卻仍是了無睡意,反而越來越清醒,也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也不知道宮里這會兒到底怎么樣了?天亮以后,等待他們的到底是陽光明媚,還是……
她正想得出神,忽然肩膀上就被輕拍了一下,唬了一大跳,忙回頭一看,見是羅晨曦給她拿了披風來,方吐了一口氣,低道:“晨曦你怎么還沒睡,不是說好了,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嗎?我不冷,用不著這個……”
豈止不冷,因為心里太過焦躁了,就像有一把火在燒一樣,她還覺得熱好嗎?
羅晨曦也壓低聲音,“我翻來覆去的實在睡不著,就想著來看看善善你,換你去睡也是好的,你要不現在去睡吧?我來守著就是。”
季善苦笑,“你睡不著,我難道就睡得著?雖然里里外外都加倍戒嚴,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人人都有武器和趁手的家什,開水也燒著的,密道也有,照理真有萬一……也不用擔心,可我這心里,還是不踏實。還真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呢,當初在博羅時,也曾遇見過差不多的情形,可那會兒我真沒現在怕……”
羅晨曦嘆道:“那會兒你沒有槿哥兒,當然跟現在不一樣,我也是啊,光我自己真沒什么好怕的,這不是有六六七七,有了牽掛和軟肋,便再做不到無所畏懼了嗎?”
季善輕聲道:“不過我們也別自己嚇自己,老天爺不會那般不開眼,讓邪惡戰(zhàn)勝正義的。要不,我去煮點兒東西來我們吃吧,晚飯都沒怎么吃,有點事兒做,也好打發(fā)時間。”
羅晨曦擺手,“我一點胃口都沒有,善善你若要吃,我讓人去給你煮吧,黑燈瞎火的,你就別自己動手了……你其實也沒胃口?那我們說會兒話吧,只怕程伯母程大嫂和孟二嫂她們這會兒也都沒睡著,今晚整個家里能睡著的,也就只有孩子們了吧?”
季善道:“大人肯定都睡不著的,頭頂上懸著一把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落下,誰還能睡著呢?但躺著總能休息一下眼睛,放松一下身體,也總比咱們這樣干坐著的強。那不然,我們再各處去瞧瞧,看大家戒備得怎么樣?”
羅晨曦想了想,干坐著實在難熬,遂點了頭,“那我們去吧,各處瞧一瞧,怎么也得大半個時辰去了,離天亮便又更近……”
話沒說完,就隱隱聽得有喪鐘傳來,不由臉色一變,“這聲音,像是從宮里傳來的……不會是,皇上駕崩了吧?”
季善自然也聽見了喪鐘,只不能確定是不是皇宮方向傳來的,但心里卻莫名有感覺,就是皇上駕崩了,忙道:“多半是了,不然京里誰敢這樣半夜敲鐘,鐘聲還能傳出這么遠……我們馬上去各處瞧一瞧,讓所有護衛(wèi)都加倍戒嚴吧,以防有人狗急跳墻,趁機做亂!”
她們能聽見喪鐘,京城的其他人家自然也能聽見,尤其八皇子如今還遠在千里之外,像靖江侯、阜陽侯之流眼見沒了指望,還眨眼間指不定就要淪為階下囚,家破人亡,誰知道絕望之下,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來?
委實不得不防!
羅晨曦立時也反應了過來,忙道:“好,我們馬上去。”
卻是未及出花廳,就見程夫人讓程大奶奶扶著,后面還跟著褚氏,一起著急忙慌的進來了,“善善,大姑奶奶,你們聽見喪鐘了嗎?”
“是不是,皇上駕崩了?”
季善見三人都是青白著臉,滿眼的惶恐不安,忙道:“娘和大嫂、孟二嫂都別急,就算皇上真駕崩了,最終獲勝的也只會是我們,我們只要守好門戶,等到天亮,自此便是大道坦途,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程夫人到底經過見過的事多些,聞言很快便冷靜了下來,道:“善善說得對,我們只要守好門戶,安心等待天亮便是了。”
八皇子可遠在千里之外,勝出的當然只會是七皇子,只會是他們自己人!
羅晨曦跟著道:“程伯母只管放心吧,家里護衛(wèi)眾多,每一道門都守衛(wèi)森嚴,實在萬不得已了,我們還有后路,所以您只消安心回房睡一覺,醒來管保已經陽光普照了。程大嫂,你扶了程伯母回房歇下吧,孩子們可還睡著呢,尤其姣姣和槿哥兒都還小,可離不得你們。”
又與褚氏道:“孟二嫂,你也……”
卻見褚氏臉色越發(fā)慘白了,整個人也抖得秋風里的落葉一般,羅晨曦的心一下子揪緊了。
她抿了抿唇,正要說話,季善已先道:“孟二嫂別擔心,孟二哥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妹夫不是說了,他早就做了安排的,絕不會讓孟二哥真正遭遇危險嗎?”
褚氏聞言,強扯出一抹笑意來,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我知道,相公答應了我,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他既答應了我,就肯定會做到,我相信他,我……”
話沒說完,已是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八皇子肯定要隨時將相公帶在身邊的,一旦皇上駕崩的消息傳到八皇子耳朵里,他肯定立時就能明白過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相公當初又是因何才會去他身邊效力,又因何才會隨他去這趟陜西的。
大怒大恨之下,相公哪還能有活路?怕是,連一具全尸都撈不著……
見褚氏已是搖搖欲墜,不但季善羅晨曦,程夫人婆媳也是紅了眼圈,一時間都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此時此刻,任何言語也都是蒼白無力的。
片刻,季善才艱難的吞咽了一口,道:“孟二嫂,孟二哥不是個輕言放棄的人,我相信就算他真遇到危險了,也一定會極力斡旋掙扎,為自己求得一條活路,活著回來見你、見彤彤的。他一定會一直一直活著,長命百歲,你們一家人的大好日子都在后頭呢!”
褚氏聞言,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淚,雖然抹了還有新的,沉聲道:“多謝沈四嫂。我也相信相公一定會平安回來,一定會一直一直活著的,就算他真……只要我和彤彤活著一日,他便一日都活著,一直都活著,我一定、一定會等到他回來的!”
說完,反倒催起季善和羅晨曦來,“方才進來時,恍惚聽見沈四嫂和大姑奶奶說,要去各處都瞧一瞧,加倍戒嚴是嗎?那你們快去吧,別誤了眼下最重要的事。”
“可是……”
季善與羅晨曦你看我,我看你,這個當口,讓她們留下褚氏不管不顧,實在有點做不到,就算她們留下,其實也什么都做不了,但能默默陪在她身邊,她心里應當也能好受些吧?
可眼下又的確有更重要的事……
好在程大奶奶看出了二人的為難,輕聲道:“妹妹、大姑奶奶,你們只管去忙正事,我會守著孟家弟妹的,你們放心吧。”
季善與羅晨曦這才扔下一句:“那我們快去快回。”
急匆匆的出了花廳。
姑嫂兩個心里又是不安又是煎熬,但這會兒京城比她們更不安煎熬十倍、百倍的人,都是大有人在。
喪鐘才一響,幾乎所有住在內城的人家都醒了,都亮起了燈,越是官位爵位高,越是離權力中心近的人家,亮的燈便越多,家里的氣氛也越是緊張不安。
皇上竟忽然駕崩了,那接下來肯定會有一番權利更迭,如今八皇子又不在京中,那繼位的十有八九,便是七皇子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誰知道新君上位后,會是什么情形?
自來便與七皇子一派走得近,或是明哲保身,哪邊都不參與的人家,不安歸不安,卻也不乏暗自竊喜的,眼見自家就要雞犬升天,飛黃騰達了,真是可喜可賀;眼見就要有新的機會,新的機遇了,同樣可喜可賀。
向來與八皇子走得近的人家,便喜不起來了,早知道這么快就要大禍臨頭,他們就不該上八皇子的船,不,他們當初就不該去摻和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爭的。
一旦成功當然能高回報,可同時也意味著高風險啊,這不如今高風險就真來了,指不定整個家族都要跟著葬送了?!
當然最震驚最懊惱最絕望的,還是靖江侯府、阜陽侯府和豫章長公主府這幾家,并定北侯府等幾家向來是八皇子一黨中堅力量的人家。
皇上怎么會忽然就駕崩了的?
這也太突然了,當中肯定有貓膩,肯定是七皇子和皇后、定國公犯上作亂,害死了皇上!
可就算真是七皇子一黨犯上作亂,如今八皇子卻遠在千里之外,他們也群龍無首、師出無名啊,本來這種事就得速戰(zhàn)速決,等到八皇子趕回京城,他們再來發(fā)難,再來翻盤,可就黃花菜也涼透了!
靖江侯與阜陽侯雖各在各家,卻不約而同想得更多更快。
當初姓孟的為什么要極力攛掇八皇子代七皇子去這一趟陜西,如今看來,分明就是在調虎離山,他們分明早在很久以前,就已落入了七皇子和定國公的圈套里,還不自知啊!
尤其那個賽華佗還是趙穆找來,由七皇子推薦給皇上的,當然很清楚皇上的身體狀況,甚至必要時候,還能神不知人不覺的推上一把,讓皇上在他們需要的時候駕崩,——如今的事實不也正是如此,所以皇上才會駕崩得這般猝不及防,讓他們根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便已一敗涂地,回天乏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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