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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綾與楊嫂子很快買了季善需要的一應(yīng)食材回來，季善便換了衣裳，到廚房里煎炒烹炸，大展身手起來。

    羅晨曦在廚房外見季善刀工利索，鏟子也是翻得穿花一樣，一開始還只是驚呼“善善，你可真厲害！”、“原來做菜這么好玩兒呢？”

    后來便忍不住心癢癢的也進(jìn)了廚房，要跟著季善學(xué)做菜，“等我學(xué)會了，回頭也好做給我爹吃，他肯定會高興得不得了，全部吃光光的。”

    卻是先打翻了季善泡在水盆里的鱔段，隨即又打碎了楊嫂子的鹽罐，幫著切菜直接切掉了自己半塊指甲，虧得她指甲留得還算長，不然就得切著肉了。

    最后見自己實(shí)在幫不上旁的忙了，又去燒火，可惜不過眨眼間，已弄得滿屋子的煙，嗆得季善楊嫂子和她自己都是奪門而逃，去了院子里才覺得呼吸順暢了。

    但羅晨曦的臉也已花貓一般，看得季善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祖宗，方才一再跟你說，讓你別幫倒忙了，你要學(xué)做菜，回頭等天涼了，我再從基礎(chǔ)慢慢兒教你，你偏不聽，偏要幫忙，現(xiàn)在終于確定自己只會幫倒忙了吧？”

    羅晨曦被說得訕訕的，“我哪里知道原來做飯這么難啊，我看你和楊嫂子明明都做得很輕松，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容易，還以為我也能一學(xué)就會，跟你們一樣厲害呢……”

    偏紅綾還在一旁補(bǔ)刀“小姐，有句話叫‘臺上一刻鐘，臺下十年功’，您只看到了沈娘子和楊嫂子的輕松有余，卻沒看到她們是經(jīng)過了多少磨煉，才有今日熟練的，就別給她們裹亂了吧，雖說馬上就中秋了，天兒還是熱的，廚房就更熱了。”

    氣得羅晨曦?fù)渖锨熬鸵米约簼M是黑灰的手糊她的臉去，“你再說，我就糊花你的臉啊，到底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啊，一天天的就會氣我。”

    逗得季善越發(fā)笑個不住，楊嫂子也是忍俊不禁。

    最后還是季善聞見一陣糊味兒傳來，想到自己的干煸雞還在鍋里，慘叫一聲“完蛋了，我的雞——”

    慌慌張張沖回了廚房去，才逗得羅晨曦也叉腰笑了一回，跟著紅綾洗臉凈手去了。

    如此忙活到午正，雖然因中途羅晨曦幫倒忙給季善添了不少的事兒，也耽誤了她不少時(shí)間，但一個成熟的大廚，當(dāng)然要會應(yīng)對一切突發(fā)情況，怎么可能輕易就影響了自己的水平發(fā)揮？

    是以最終端上桌的五道草酸菜魚、干煸雞、滑炒鱔段、冬瓜蝦仁湯和糖醋藕片仍然是色香味俱全，還在上菜的過程中，已勾得羅晨曦食指大動，口水泛濫了，“真的好香！善善，你都加了什么料呢，我怎么都聞所未聞？肯定是你的獨(dú)門秘方，對不對？”

    季善點(diǎn)頭笑道“的確是秘方，不過算不得我的獨(dú)門，你快嘗嘗都合不合胃口吧，這魚和雞都有些麻辣，前幾口你可能不適應(yīng)，但適應(yīng)了就好了。當(dāng)然你若實(shí)在不能適應(yīng)，還可以吃這滑炒鱔段和冬瓜蝦仁湯……”

    話沒說完，羅晨曦已迫不及待夾了塊雞肉放到嘴里，立時(shí)咝咝起來，“呼，好辣，又跟酒的辣不一樣，嘴里還木木的，就是善善你說的那個什么麻辣了是不是？哇，真的好辣，水，水……”

    季善早有先見之明給她倒在一杯茉莉花茶水在一旁，聞言忙遞給她，羅晨曦接過接連喝了幾口，才覺得嘴里好受了些。

    卻立時(shí)又舉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到嘴里，“雖然又麻又辣，喉嚨就像著火了一樣，卻還是想吃，也是怪了，善善，你莫不是給這雞肉施了什么仙法不成？肯定是，畢竟仙女嘛，自然都是會仙法的。”

    季善“噗嗤”一聲笑，“晨曦，你認(rèn)真要夸人，怕是能夸三天三夜都不帶重樣兒的吧？我可真是太喜歡你了！你再嘗嘗這魚，這雞是香辣加麻辣，這魚卻是鮮辣加酸辣，又是另一種味道。”

    一面說，一面用公筷夾了塊魚肉放到羅晨曦面前的小碟子里，“小心刺啊。”

    羅晨曦便又依言埋頭吃起魚來。

    之后，她便再沒抬過頭，一直都在埋頭苦吃。

    直吃得自己滿頭大汗，兩頰和嘴唇都通紅，肚里也火辣辣的實(shí)在再吃不下了，才意猶未盡的放了筷子，咝咝著與季善道“善善，你這手藝真的太好了，我決定了，以后天天都要來你家蹭飯！你放心，所有食材和作料乃至柴禾的錢都我出，你只要出力就好了。”

    季善笑道“那可不行，日日都這樣大魚大肉的，不出一個月，我們兩個便肯定都會胖若兩人了，我才不要呢。所以一月至多次，不然縱是山珍海味，天天吃也要膩，就是要隔幾日吃才過癮；再說了，日日吃辛辣的也對身體不好，一個不注意就上火長痘了。”

    “胖若兩人？哈哈，善善你這個詞兒可真有意思，胖了可不就跟之前判若兩人了？”

    羅晨曦先笑了一回，才略有些失望的道“好吧，雖然我不怕胖，只要能天天吃到這么好吃的菜，我再胖都心甘情愿，但善善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就一個月次吧，總歸看你方便，我也不能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就累著了自己的好朋友不是？不過善善你的手藝真的太好了，都說聚豐樓的菜好吃，醉仙樓的菜也是人人都贊，可我卻覺得，都沒你做的好吃。”

    季善忙擺手，“我可當(dāng)不起晨曦你這么夸我，聚豐樓與醉仙樓既能成為會寧府最出名的兩家酒樓，分店開得到處都是，自然有他們的獨(dú)到過人之處，只不過可能他們的有些菜你暫時(shí)還來不及嘗到而已。”

    羅晨曦點(diǎn)頭道“也有可能，我去兩家酒樓的確不算多，一年充其量也就兩三次罷了，還幾乎都是我一個人，一個人能吃多少的？那我下次早些來，從最基礎(chǔ)的跟你學(xué)起怎么做菜吧，我爹自我娘去后，胃口便一直不好，尤其夏季，更是年年都要瘦上一大圈兒。我們父女倆吃口兒差不多，我既吃著你這些菜好，他肯定吃著也好，飯都能多吃兩碗，久而久之，身體自然也就好了。”

    季善想到她一個千金小姐，卻能洗手學(xué)做羹湯，只為讓羅府臺多吃一些，身體好一些，很是感動，道“好啊，只要你安心想學(xué)，我肯定會毫無保留教你的。只是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其間也很是辛苦，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不能半途而廢才是。”

    羅晨曦正色道“你放心，我不會半途而廢的，我爹為我付出了那么多，為了做了那么多，我能為他做的卻實(shí)在太少太少，好不容易找到一樣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廢？再辛苦我也定會堅(jiān)持到底的。”

    季善心里就越發(fā)感動了。

    真的是個好姑娘，一家子都好！

    卻是還沒感動完，就聽得羅晨曦又哀嚎起來，“可是做飯真的好難啊，又要切菜又要烹炒的，那個油‘滋滋滋’的聽著就嚇人，還要會燒火，明明我看楊嫂子燒火就那么簡單，為什么到我時(shí)，便所有柴禾都不聽話了呢？我真怕我學(xué)上一年半載的后，還是一道菜都不會！善善，要不你開個酒樓吧，到時(shí)候我肯定天天拉了我爹去照顧你生意，你手藝這么好，也肯定會客似云來，日進(jìn)斗金的。”

    季善聞言，好笑不已，就不能讓她的感動好歹持續(xù)滿三分鐘呢？

    她正要說話，在廚房與楊嫂子一起吃飯的紅綾吃完了過來了，同樣兩頰和嘴唇都紅紅的。

    一進(jìn)來聽得自家小姐的話，忙與季善道“我們家小姐說著玩兒的，沈娘子千萬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又嗔羅晨曦，“小姐莫不是忘了沈娘子乃是秀才娘子，要不了多久，還會是舉人娘子進(jìn)士夫人，怎么能開酒樓？沈案首肯定第一個舍不得沈娘子辛苦受累。”

    羅晨曦吐了吐舌頭，“我還真忘了這一茬兒了！不過我也就隨口這么一說而已，你至于這么緊張嗎，一天到晚管頭管腳的，下次我再來善善這里時(shí)，不帶你來，改為帶紅綃來了，看你嘴巴紅紅的，剛才吃善善做的菜吃得過癮吧？哼，后邊兒我偏不帶你來了，讓你再也吃不著善善的手藝，只能望梅止渴。”

    紅綾與自家小姐斗嘴慣了的，當(dāng)然知道她就是嘴上這么一說而已。

    但想到方才的雞肉和魚片的麻辣鮮香，還是決定別冒險(xiǎn)的好，忙識相的賠笑認(rèn)錯兒，“好小姐，我錯了，這不是怕累著了沈娘子嗎，您的好朋友，累著了心疼的還不是您自個兒啊？您可千萬別與我一般見識，千萬別不帶我來沈娘子這兒了，沈娘子這么好的手藝，要是再吃不著了，我豈不是抱憾終生啊？”

    “那你說點(diǎn)兒好聽的來我聽，就說個一天一夜不帶重樣吧，三天三夜你肯定沒那個本事，畢竟我那是天賦異稟，你學(xué)不來的……”

    說得季善與楊嫂子都是笑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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